主题:欢迎转载银桥街的文章~~ :2005-9-25 0:3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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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花的小杨
银桥街开张有阵子了,文章也放了一定的数量,欢迎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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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大家转载,思想需要多多的交流,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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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Re: 欢迎转载银桥街的文章~~ :2005-12-8 23:5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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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Re: 欢迎转载银桥街的文章~~ :2006-9-6 17:4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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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div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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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夏花
作者:温心
认识他的时候我十五岁,他十七岁,但是我们不是青梅竹马。
那个时候的尤里安·敏兹中尉的表现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不到一年之后,杨提督的死更让他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大人,担负起了年龄超过他两三倍的人也很难承担的责任。
那段日子他常常很沉默。我的父亲,华尔特·冯·先寇布中将也一样,虽然还是常常笑着,但是那种野兽般不屈的、华丽的生命的光彩,已经永远的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他并不掩饰这种失落和失望,好像已经没什么可在意的了。
我也不在意,因为失去了恒星的要塞如同被施了魔法的城堡——每一个人都尽力活着尽力工作,似乎这样,那黑发的提督就会因为不好意思而从永眠中醒来。但是我们生活的时代,似乎没有童话里那样的浪漫,每个人都知道,没有人持久地悲伤,可是他们也丧失了发自内心的快乐的能力。
后来父亲死了,皇帝莱茵哈特也死了。曾经辉煌过的银河一下子冷清起来,我和尤里安就在群星黯淡的那年春天结了婚。我跟他说,要让先寇布那个负心的男人在四十岁以前就成为外公,这是我最大的报复。亚麻发色的少年温柔的擦掉我眼角的泪花,轻笑着逗我说杨提督一定会因此而责怪他——那个黑发的青年对自己的年龄向来有特别的执念,若是四十岁以前被人叫“爷爷”的话一定会气得连续两次叫着“尤里安,尤里安”。我看到我在战争中过度早熟的丈夫,惊讶地发现他眼里闪着孩子般幸福的光芒,我是幸福的,我很确定。
这一年的六月一日,是我们结婚以后第一次一起去祭拜我们的父亲。相较于几年前,他平静极了,只是轻声地谈起杨夫人:“自治政府议长这样的职位,对于她而言,可能远不及杨提督的副官来的快乐吧。”
尤里安在花店买了一束花,用白色的百合和红色的蔷薇扎成一束,没有任何配饰没有任何说明,我看到他眼里流动着温润的光芒,我知道,这束花后面,有我不知道的故事,但是我没有问。
杨提督在海尼森的墓园不小,洁白的一米多高的墓碑上面只有简单的姓名和生卒年月——这是杨夫人的坚持。杨提督墓的左边是我父亲华尔特·冯·先寇布中将的墓碑,而右边则预留了杨夫人的位置。我很疑惑为什么杨夫人没有选择同穴的合葬,尤里安只是刮着我的鼻子保证说我们将来一定会亲亲密密地睡在一起,永远永远。
杨提督的墓园已经成了海尼森孩子们的教育基地之一。在老师的带领下,十来岁的孩子们带着郊游般的愉悦到墓园里进行以祭拜为名的野餐。有时候尤里安会在傍晚的时候一个人去看看,安静得打扫一下白天留下来的各种垃圾,在墓碑前安静的站一会儿,甚至从不流泪。
特殊的日子也一样。我们在夕阳西下游人散去的时候到墓园去,安静的打扫,安静的祭拜。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尤里安在杨提督的墓碑上伏了有大约半分钟的样子,站起来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泪水却已经擦干了。
他的花束有一小半是给我的父亲的,我在朦胧的夜色中听见他轻轻地说“谢谢”,是为了我,是为了我的父亲对他的帮助,抑或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尤里安开始着手认真地写关于杨提督的回忆录是在我们第一个孩子出生的那一年。同年六月,位于海尼森银桥街24号官舍被改建成为杨威利纪念馆,正式开始接待来自银河各个角落的游人。尤里安自然而然的做了馆长,有时候他甚至整夜整夜地在书房里写作或者整理杨提督的遗物,我很担心他的身体。于是我请杨夫人帮忙,希望能和丈夫一起工作,杨夫人轻易的说服了尤里安,我就这样成为了杨威利纪念馆馆长唯一的助理。
我的工作是整理杨舰队幕僚们留下的遗存,办公室就在杨威利故居的一间小卧室里。尤里安带我去的时候眼睛里带着一丝梦一样的留恋,他告诉我,这里曾经是他的卧室。
有时候我真想知道,杨威利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能够让我的丈夫,我的父亲,还有那样多优秀的人都愿意用一生去追随?
我并没有跟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只是作为一名士兵,曾经遥遥地看到过黑发提督的身影而已。和外界评价的很相似,他不像军人,他的身上流动着一种文人气质,不坚硬,但坚韧。
尤里安的看法是:“再没有人比提督更矛盾,但是也再没有人比他更坚定了。”我深以为然。
但是就私心而言,我想了解我的父亲,华尔特·冯·先寇布的意愿,比了解杨威利提督还要强得多。我的内心有一个声音叫嚣着,一定要知道那个给了我生命、用尽了我绝美的母亲一生爱恋的男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就是怀着这样的心情,打开了我父亲少得可怜的遗物的。
一些战友们合影的照片——上面的主角们几乎都已经被还原成了宇宙粒子,幸存至今者不足百分之一;几个硬皮的笔记本,纸质非常好,用帝国语和同盟语混合书写,父亲的字跟他本人很相似,洗练、硬朗。我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地抚摸那些力透纸背的钢笔字,指尖微微发涩,带着一点儿怅然。
由于母亲的特别安排,我的帝国语非常流利。我飞快地翻着那本笔记,希望能找到一点点关于母亲的记载。可是我遗憾地发现,那只是一些作战计划,只是一些训练手下的心得和一些防御要务而已。我的父亲,似乎是一个要把感情永远沉淀在心里的人,他可以是任何人,除了好丈夫和好父亲。
对这条公理的再次认知让我莫名的烦躁起来,于是我把笔记本狠狠地合上扔在一边。笔记本里一张拿来当书签的纸卡片因此掉了出来,我发现他的书签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是一张要塞酒馆的留言卡。
我随意地翻转了书签,嘲弄地想看看是那个美女送给父亲的礼物。事实证明我的预测又一次落了空,留言卡上有尤里安看见会发呆,甚至会掉泪的那种潇洒秀美又带一点儿慵懒的笔迹。他简单地写:“华尔特,这一年辛苦了。祝好。威利。800.7.28。”
杨提督是在800年6月1日去世的,这张卡片的署名竟然是7月28日,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犹豫再三,终于把这张留言卡藏了起来,没有拿给我的丈夫看。
那段已经成为传说的“杨舰队”的历史里,我只是个旁观者。而旁观者的身份,却因为我是先寇布的女儿、尤里安的妻子而略显尴尬。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立场,去探寻那如丝般的情感和鲜为人知的故事。
但是我仍凭着女人的直觉和好奇,在我丈夫不知道的情况下,挖掘着有关我父亲和他父亲的一切。
杨提督婚礼上,洗练而英俊的父亲微笑着敬酒,包裹在黑色的夜礼服中的男人有贵族般的优雅,常常流动着嘲讽和杀意的眼睛里,弥漫着只属于他的祝福,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儿我们都看不清楚的东西。尤里安打趣说,那是对接下一个大麻烦的杨夫人的同情。“连结婚聚餐时的便服都能够忘记换上,提督有时候真是不一般的迟钝……”他回忆着,讲给我提督是如何不修边幅,“甚至套上湖蓝色的毛衣就要出门。”
照片里的提督穿着深蓝色的高领毛衫,罩了一件淡灰色的休闲西装,雅致而得体。“是你挑的吗,尤里安?”我一向欣赏我丈夫在服饰方面的品味。
尤里安眼睛闪了一下:“这身衣服是提督自己出去买的,可能是售货小姐的建议吧,他是一个很难拒绝别人的人。”
我用“哦”来表示不相信,他良久叹了口气,说:“他后来承认挑礼服那天,碰巧遇到了先寇布中将和女店主约会归来。”
只是碰巧而已吗?我想起那张字条,莫名得心跳停了一拍。
我问过我的丈夫,他的肉搏教师和战略教师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我很疑惑,提督怎么敢把那种人留在身边呢?”
尤里安沉默了一下,用亚麻色的瞳仁凝视着我的眼睛,似乎要确认什么。“我承认我无法公正的对待他,无论怎样,和墓碑和好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我的眼睛有些润湿,“只是想多知道他一些事情罢了,虽然再也没什么用。”
“提督可以把配枪交给巴格达胥那样的人。任何人都无法辜负他信任,他也从未辜负过别人的期望。”尤里安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巧妙地把话题转开了。
“那么,那个人又为什么会至死追随提督呢?”我想知道,“我不相信他是为‘民主’而战的人。”
答案很明显,我知道,但是我想知道更多的内情,想知道母亲口中“永远不会停泊”的男人,怎么会把他的一生都系在他的指挥官身上。
尤里安笑了,伸手抚弄着我的长发,“大概是想成功煽动独裁者杨威利的诞生吧。中将是个坚定的人,无论失败多少次,也不会放弃。”
“就私人感情而言,我们很多人都希望提督能多少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战斗,但是敢于把话挑明、把禁忌之果放在提督面前的,只有先寇布中将一个人。”尤里安转着手里的茶杯,边想边说,“那时候连我也劝过提督,他只是一笑就算了。说话之前我不知道用了多少勇气,之后就再也不敢提起。可是你的父亲……”他不理会我对这个词的反应,接着说,“却敢于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提督瞪眼也好发脾气也好,怎么都不能让他放弃。”
“提督一定很不喜欢吧?”我故意说。
“不……”尤里安沉默了,然后很久以后说,“我们回家吧,其他的工作,留到明天好了。”
“提督跟我父亲,不只是上下级那么简单关系,是不是?”我拒绝配合他的撤退,毫不犹豫地吼了出来。
尤里安惊讶地望着我睁圆了的瞳仁,愣了很久终于一笑,说:“他们的故事,是没有我们插嘴的余地的。”
“可是……我想知道……”我感觉到很多年前弥漫在家里的那种源于母亲的期待的哀伤的情绪一丝不差的传达到了我的心里,尽管我知道我不应该去探寻那些专属于他们的情感世界……
尤里安无疑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他坐回我的身边,安静得搂着我的肩膀,我伏在他的胸前很久,没有哭,只是贪恋那种被保护着被爱着的安全感,后来尤里安叹气:“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昏的秋雨不住地敲打着关得很严实的窗子,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淡淡的橙色的落地灯,我站起来拿了那张卡片给尤里安看,“这个签名……”我凝视着我的丈夫,他的眼里流动着一种看不分明的情绪,“嗯……”他的声音里没有波动,只是确认似的紧紧盯着那张卡片,“威利……”陌生的音节,他也许从来没有试过把提督的名分开来念,甚至从未想过。“我本以为,十五岁以后就再没有人能够这样称呼提督了。”他良久以后一声叹息,“记得么?800年7月底的时候,我们一起去给中将过生日,虽然他不喜欢。但亚典波罗中将说,我们这个要塞太悲伤了,需要不良中年牺牲一下,让大家有庆祝的理由。”
我记得那一天,波布兰中校把我也叫了过去,但是我们的主角却一反常态的安静,虽然被推着切蛋糕喝啤酒,但是整个人却有些恍惚的感觉。他似乎是喝醉了,记忆里唯一一次见到他在众人面前露出醉意。
在最爱的人永远离开以后,忽然又收到他提前订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昵爱的签名,还有虽然简单却蕴藏了千言万语的祝福,那是怎样一种心境?在已经接受了他离开的现实的情况下?
“那天你们都散去以后,我和林兹上校又不放心去找他。”尤里安说,“没想到他竟然带着酒去了提督的墓地,在那里坐了一整夜。”他凝视着手里小小的留言卡,“那一夜的酒,应该就是提督的礼物吧?只是当时我们没有人敢问为什么。”
第二天早晨那个人照旧准时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灰褐色的眼睛犀利如昔,仍然是那只随时准备择人而啮的野虎。可是他的心,是否已经跟那个黑发的年轻人一起走了?所有人都只是在次年的六月一日,看到那份阵亡名单时候,才了悟了答案。
尤里安擦着我的泪花说:“对不起,我本该想到的,我不应该给他追随提督而去的机会……”
我坚定地说:“不,这是他的选择,若是你因此而自责,是对他的侮辱。”
尤里安轻轻的摇头:“说不定我是故意的……他的骑士,不是我所能占用太久的……而且,提督那里,一定很冷清……”
我宁愿没有天堂,因为无论天上人间,母亲都永远不可能赢了那黑发的提督……
我在很久以后才知道了红蔷薇的花语——不断的战斗,用华丽的舞姿演绎生命的舞蹈;更久以后我知道了尤里安选的那种百合的花语是“永远的相知”。在我们都很老的时候,我的丈夫有一次偶尔提起,它们是唯二两种曾经出现在提督书房的花,“不过呢,提督和中将都是极不屑花语的人,可能仅仅是简单的觉得漂亮”我的丈夫把红色和白色的花束放在那依稀有些斑驳的墓碑前,转头,微笑着对我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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