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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右西:红零殿,自钢炼开始就很喜欢你的同人,看过您的DGM以后也是喜欢得不行啊(少女羞涩状脸红ing)。今天上来搭讪是想转载您所有的DGM同人至猫爪www.luvharry.cn和镜之彼方http://kagami.huming.com/index.asp,当然如果大人愿意的话小的恳请大人再送小的一枚热吻……加亲笔签名……
跪倒在石榴裙下恳求orz
作者: 红零
标题: Re:P颠颠跑上来搭讪~
时间: 2006-10-28 22:57
内容: 晴空上的DGM文都可以转载。
感谢姑娘你的喜欢啊,来来,飞吻赠送=3=
签名无法拼接了,给你个自画像吧(……),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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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GM·A中心]DESOLATION
desolation.
重度荒芜
“在数年前的潮软湿地,也有着鲜嫩的植物。”
“逐年的水分蒸发。最后只留下了无法被空气带走的无机盐分。”
“苍白的铺满斑驳,形成了这样盐碱的地面。”
亚莲站定脚步,在门口。他睁大了眼睛。不置可否。
“你怎么在这里。”
“啊。”
缇奇把目光从火车窗外迅速后撤的风景中拉回来。
“是偶遇。”
人与人相遇像一个随机抽样。
我,遇见你,在这里。
相遇 是 盛大的 盛大的 劫难
亚莲在头脑中迅速的反应当下情况,反复思索之后得出问句陈辞。
“你怎么在这里。”
对方抱以弧度刚好的轻笑。
“头等厢并不是用来专门预备给黑色教团义务征用的。作为正规乘客的出现反而受到质疑么。真是本末倒置呐。”
停了一下,继续说。
“应该算是……公差吧。”
这有点好笑,或者其实一点也不好笑。亚莲生硬的牵拉起嘴角。
“诺亚也有工作日和休假?”
对方没有接下来的回答。他的目光只在问话的少年身上停留了几秒。
“你居然没有死。”
亚莲的心脏与这句话揪紧了一下。
窗外的景色是地平线的平行穿梭。
缇奇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外面。
“或者只是刚好很相似的人。这次工作的项目也没有说是杀掉除魔师,所以我们是完全不相干系的人,也不认识。所以回去吧。少年。”
“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
火车的车轮和轨道之间有微小的震颤。刚刚说话的男人仍然维持着最初的姿势,注视方向不在车厢内。亚莲?沃克站在门口无法动弹,仿佛是接到了史无前例困难的指令,想要行走一步的脚步都冻结在地板,艰涩不堪。
我想在某个时候,也许是在以后,很久很久的年月之后,我会彻底忘掉他的一切。
关于马纳是一个怎样面目善良,待人温和的老人。尽管我仍然可以在冗繁的记忆和叙述中节选那么一些事情,一些情景,或者存留,或者讲给其他人听。所有人都丝毫不怀疑,在童年的时候所经历的那一个老人,对我这一生都产生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我之所以站在这里,之所以成为现在,归根结底全部是因为有了马纳。
马纳这个人,用他一生最后的终结,为我指引了在漫长以后才发现的,却足以伴行一生的道路。我有时候又在想,也许我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人。马纳。而当这个名字成了一个平面标志化的代词,我又开始记不起更多的关于以前的事情,只有一些零星的碎片,和一个被唤成马纳的大概框架长久的存在与那里,然而我填充不进去更多的砖瓦。
就像是在墨色的洋底,阳光到达不了的地方,那里有深海的鱼类游弋,它们穿行在沉落在河床底的船只残骸之中,无法再接受到阳光的甲板和桅杆们,它们载满了自己在水面上行走时对于阳光,空气,的记忆。那些船只各个部位细节的部分都还完好,而一些最主体的船骨都已经出现无法愈合的裂痕。
甚至,我已经说不出来最初相遇时候,那个轮廓模糊的圣诞夜,那个老人是带着怎样的表情决定收留一个左手缠满臃肿布带,脏兮兮的孩子。那么那个时候我还可以说是因为年纪太小了,实在记不清楚这些过于久远的情形。那时候,我在很努力的再一次回想马纳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于是在走神的时候就跌到了。袋子里的面包和橘子滚落了一地。掉落最远的面包被疾速驰过的马车压扁,上面印了清晰的车轮印。
突然觉得无助起来,又觉得做错了事情。我跌坐在路边低着头不知所措。走在前面的马纳发觉我没有跟上来,这才匆匆地赶回来,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土,然后很仔细的把地面滚落的橘子捡起来,一个一个重新放在我手里。我急着道歉,那些沾了泥的橙圆物体,落到水沟里的面包,再也没有办法吃了,我是个累赘。马纳。对不起。然而他并不说什么。一个一个橘子捡完之后,我的怀里满满的都是橙色,它们像包裹着这个世界每一份细小的温暖,我像一个在万圣节得到最多糖果的孩子站在原地眼睛发亮。
[亚莲,对于我来说,你是我在那个圣诞节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温暖的手心贴着头顶的发层传过来。
我想起来了。曾经,马纳,他这样说过。
再后来更多的事情,大多掺合着师匠多半无赖偶尔认真的表情,旅途修行(也许包括了提高打牌技巧和如何出老千之类)的琐事。被食人花咬着半个脑袋不放什么的。或者再多了就是一些话语。阿勇是这么叫你的,手腕坏了吗我来修理吧哇哈哈,豆芽仔,亚莲君呢,记好了新人,切切切。
师匠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我叫他师匠,而实质上他只是履行了一个类似于不称职继任养父的角色安排。他并不教我什么,异能感的发动也要自己去摸索。我以前一直以为师父和徒弟的关系就在于传授和接收,于是后来越来越疑惑师匠教导方法的我去请教。
“其它的师父和徒弟之间,也是这样的吗?”
那时候他毫不含糊的回答,“嗯,是的。就是这个样子。”
后来的事实证明,师匠是个大骗子。
最经常的情况是我背着两人份的行李,吃力地跟在后面,而师匠在前面随着自己的性子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穿行。每次我跟不上了的时候,他会停下来,但是并不转身,等我快要赶上了,又开始继续往前走,仍然没有看我。我在沿途看到各个城市,各个国家的景象。它们有富有的,有贫穷的,有动荡的,有表面和平的。说是表面,因为恶魔总是潜伏在看似平静而无二样的人群中,人们的表情都在竭力维持着此一刻的安详,因为没有人知道危机下一个侵袭的目标会不会是自己。
我第一次由自己意识控制发动起来异能感的时候,高兴的去跟师匠炫耀,得到的却是当头一记暴栗。原因在于迎下恶魔攻击的时候我下意识拉过行李来当盾牌,而那里面装了师匠情人送给他的酒。他一边打着我,一边应着被救下而连声道谢的妇人。我对着那个受到惊吓的女士微笑,她看了一眼我的左臂,然后神色里又露出另一种复杂的表情。师匠几乎在同时拨转我的脸向另一个方向,说,亚莲,去收拾行李。
可是我已经看到了,我那时候知道了作为除魔师的我们其实处在一个怎样艰难的立场。
我仍然跟在师匠的身后,继续着我们漫无目的的长途旅行。渐渐的当我发觉那些行李已经不像最开始背负着它们那样沉重的时候,我知道我在这跋涉的同时也在沿着时间线成长。在喷水池休息的时候,仰起头来能够看到纯质的苍蓝天空,有白翼的飞鸟滑翔而过。旁边有人在向喷泉里投着硬币,阳光里它们在水底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我不教你什么。因为你自己所选择的道路,在我和你相遇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所以我所做的,就是让你尽可能多的看到这个世界。]
师匠他,是这样说的。
这是我在和师匠相遇很久之后,并和他分别不久之前他说的。
缇奇在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里,看着光线被裁开一个温和而细微的斜角。
很明显的,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除了铁轨的咔嚓声。毫无疑问那个银色头发的少年仍然站在原地。他叹口气,最后选择再次把视线聚焦过去。
“还是你有其它事情?”
亚莲站在原地。
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
最后放弃对峙的是缇奇。他身说把亚莲拉进来。
“我不想一会你的同伴发现你一动不动站在这里而惹上麻烦。”
他让亚莲坐在对面的座位。
“太固执对你不是什么好的现象。”
“我没有预备其它的娱乐项目。所以,”
“边打牌边说好么。”
缇奇排出扑克。
鬼牌。印的是一个小丑的形象。
是因为有小丑才知道有鬼牌这种东西,还是因为看到鬼牌才知道有小丑这个存在,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并不是因为它们在我记忆中出现的时间段相同,而是因为在我脑海里,这是两个有种同等重量的东西。
为了维持生计,我们曾经在马戏团串场打工。作为大型马戏团,都有一套自己固定的人员,所以他们并不非常欢迎来路不明的外人加入。只能在小的马戏团里帮忙,来观看的人并不多,但小孩子不少。我戴着大大的南瓜头出场,穿着蓬起来的滑稽戏服,要故意做出跌跌撞撞的样子,踩着巨大的球,手里也排弄着各种颜色的球,然后手滑没有接住,那些小球逐次的落到南瓜顶上,我像被砸扁一样倒在地上。下面哗的有笑开的声音。
躺在那里,透过南光头在眼睛处的缝隙,我看到看台上孩子们笑得流出眼泪来的脸庞,那时候我跟他们一样高兴。
马纳给一个女孩子驯养小狗的节目拉手风琴。这并不是一个很拉人气的节目,并没有小丑节目的搞趣,也没有老虎钻火圈的刺激,呆得无聊的大人们会打着呵欠拉着自家的孩子离开。
就是在那样黯淡的灯光下,人们渐渐少下去的时候,我会从台下注视着,那样一个老人,使用如何毫不介意的态度,从容的完成了自己的一曲又一曲。
在冬季到来的时候,我们在寒冷的幕后等待着自己的节目。时间还有一段,马纳在这个时候,仿佛疲惫一样进行一个短暂的小憩,他安详的闭上眼睛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尽管我知道这不可能,在这样的寒冷之中。我一下子推醒他。马纳!
然后他睁开眼睛,对我温和的微笑。即便是现在,即便是以后,在经历了无数个比那还要寒冷的冬季,我仍然能从那时的记忆片断中汲取温暖。那时候,马纳微微的笑起来,他的眼角,嘴角的皱褶组成顺服的纹理,卷满了气候以外的温暖,他就那样对着我笑起来。并答应着,哎,亚莲。
师匠说哎要不要体验多彩人生的时候,我有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这预感激发了我当即落跑的冲动,在把这冲动付诸实践之前,我便被无情的捉了回来。
让我惊讶的是,师匠开始认真地教我一些东西。或者,严格的来说,也并不算是正规的教授。他把一张牌面给我看,我从那里辨认出熟悉的小丑形象。他问我,你看好了?我点点头。然后他把这张牌扣过去,和其它两张牌混在一起,在桌上熟练的调换它们的位置。最后停下来,问我哪一张是鬼,我指着最左边的。
他并不急着去验证,而是从右边开始,把牌面一张一张的翻开来。三张都是鬼。
他所,记着,你所看见的,并不一定就真的是你所看见的。
这句话我当时很不解,但是到后来,当左眼被再度重伤的时候,已经分辨不出来恶魔化作的人类和真正人类的我,站在大街上,看着一个一个人擦肩而过。于苍茫人潮中,我感到了莫大的恐慌。
拉比说,因为无法分辨恶魔和人类的我们,是要把所有人类当成敌人。那个时候我想起了师匠曾经说过的话。
师匠在确定把他所有的绝学——其实也就是如何出老千——与其说是教不如说是硬生灌输给我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找个实习的场所把我丢进去。这个教训是告诉人们,如果错认了一个不顾徒弟身心健康的老师是多么悲惨的事情。我在赌场里对着一对礼服领结的大人们颤悠悠的露出僵硬微笑时,就确认了我在另一个陌生世界摸爬滚打的岁月要开始了。
夜深的时候回到投宿的旅馆。我突然想起来,食人花一直晾在阳台忘记收进来,那些巨大的花朵紧合着瓣叶,低垂下茎来,我手心全是汗,汗水浸透手背上的十字印痕。异能感掌握还不纯熟的时候,会有间断的疼痛,我咬着牙,把花全部送到房间里,然后蹲在靠阳台的墙边,右手握住左手。疼得几乎要哭出来。
[回来了就不要缩在角落里,笨蛋徒弟。]
从黑暗里传出来的声音,师匠的声音。让我知道了,即便在至深的黑夜里,即便在至暗的岑寂中,我也并非一个人。
“其实你跟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缇奇抽牌途中开启话题。
“变得沉默了。”
“我对其他人可不会这样。”
亚莲说。
“哦?”手停在半空中,然后又顺着路线回来。
“如果是因为我曾经给你造成什么不良的心理影响,那么非常抱歉。”
被杀一次仅仅归算到不良心理影响之中吗。
亚莲把左手举到对方面前,缇奇愣了一下。
“你知道这个的含义么?”
银色头发的少年声线里透出极力的隐忍。
“很抱歉,我不知道。”
这是缇奇的回答。
场景又重新回到了无声之中。像是旧电影的无声画面,骤然停止在某一秒,而窗外的地面景象仍然在拉着远线,时间一直在走。
他收回手。头发的阴影覆盖上眼帘。
“开始吧。”
马纳曾经领着我走过不知多少条街道。我的左手卷着厚厚的棉手套,被他拉在温暖的大手中。他的脚步迈得很大,却迈得很慢,所以每次我都能尽着赶上,我一直并行在他的右边,仰起头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和蔼的侧脸。我曾经在一千种光线,一百种天气里看见他,在冬天灰白而刺目的阳光下,隔着遍布凝霜的温暖呵气中望着他。那面孔对于我来说太过熟悉,以至于十五岁之后,当我再如何也找不到那从容的熟悉时,心中刹那间便落了巨大的空旷。
马纳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重而踏实,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这样。在那个时候,未曾心思细密的我从来没有注意到过,他那沉稳的步调,在我们所行的道路上,正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走过街道的转角,他要停下来歇歇。我站在他旁边,他的手仍然拉着我的。视线拉开,我便看到在街道两旁追跑的孩子们,跟我大概差不多大,在那样年岁的时节里,是凑在零食摊的前面,等着老板倒出亮晶晶糖果的美好时光。马纳注意到我的目光,然后他领着我,再摊前很费力掏出口袋里的零币,为我买了很大一颗的糖果。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双手搭在我的肩上。
[亚莲,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
更后面的话我不记得了。而马纳这句话说得如此艰难,那时候的我,于糖果的甜气中,与层叠的白雾里,听到对面他稀薄的呼吸。
如果,有一天。
幕布拉开了。
灯光暗下来。
我在台下,看到姿态安详的老人在台上完成着他的最后一曲。
在以往的马纳,会领着我一路走过来的情景。相似的情景,也发生过在另一个人身上。
然而不同的是,师匠从来不曾让我走到和他并肩的距离。于是我一直在后面辛苦的追赶着,并看到他在逆光中深远的背影。
我们来到一个城市,这个日子是狂欢节。我走过去问一个人最近的旅店在什么地方,然而却莫名其妙的被拉进欢乐的人潮。我在人缝中被挤来挤去,那些个子比我高的人,挡住了我视线所能前进的方向。我慌张了起来,再也看不到师匠。于是就喊了出来,师,师匠。我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人们的尖叫之中。快要跌倒了。我伸出手试图能在跌倒之前抓住什么来稳住重心,但是我失败了。在那一瞬间,我近乎惊恐的想着,就这么跌倒在这里吗?会被人群踩到吧?在对站恶魔前却被人类踩死,这是世纪最大的笑话吧?
然后有一只温暖的手,包裹着人类的体温,抓住我的手。左手。
[笨蛋徒弟,不要把行李弄丢了。]
那时候我又有了方向感。
我们被簇拥到广场中心。
[师匠,你去跟美丽女士搭讪了吧?]
[胡说。]
[那师匠,你被美丽女士搭讪了吧?]
[……]
我不确定沉默的时候师匠是不是在表示一种认同。我们站在人群之中。背景是夜色和围簇的人群,音乐是人们兴奋的喊叫声,远处很缥缈的风琴响,只是在场道具很没气氛的是两人份行李。这是狂欢节。我们刚好到这个城市而已,想要找个地方歇脚的,但没想到被人群挤到这里来。广场上视野很好,我抬头看到礼花像星屑一样落下来,这景象好看得要命。胸腔爆满礼花的气息,突如其来的冲撞视网膜,瞳孔里盛不下那些盛大的嘉年流火,它们猝着流出来,我闭上眼睛,想要把它们关在里面。
这时候。或者在这个时刻之后的长久岁月,我都没有提醒过师匠,他那时候忘记了松开我的手。
华光纷飞之中,他转过头来,有很大的声音接着爆裂开来,人们的欢呼达到最高潮的时候,我听见师匠低沉的声音说着。
[亚莲,回去吧。]
[回教团,你一个人去。]
“人类真是不可思议的生物。”
方片10。
“你们说过了,诺亚也是人类。”
红桃J。
“啊,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那样子吧。请继续。”
草花5。
“是什么能支持你走到这里呢,少年。即便经历过种种不幸也要固执的走下去?”
黑桃A。
亚莲看着对方落下的牌。
“你放水。”
“那么答案呢?”
“是信念。”
亚莲放下一张牌。单色JOKER。
它让我一路不能停止的前行。
在尽长的雪幕里,我仰起头。马纳的葬礼刚刚结束。这个面目和蔼的老人旧识的故人居然少得可怜,寥寥的人影散开,周身的空气突兀的只留下单人份。那时候,星空高展,只有雪落下的沙沙声音。像夏天里的手转式刨冰机。马纳的关心,马纳的话语,马戏团跑过场的时光。和煦的笑容,然后干枯,封存进硬冷的墓碑中。映像停在老式影片机,一格一格的截裂成碎片丢失。有一双手,拉着我跌撞前行的一双手,不会再有。张开的饱涩感漫过了干涸的水位线。
我突然想哭了。
“晚上好。”
有人招呼着。
“我可以帮你让他复活。”
在那之后,师匠带着我到一家赌场的门口,给了我能买十个筹码的钱。
[赢的数目自己控制,足够你走到教团就可以了。]
他离开的时候我还并不觉得什么。仿佛这就像以前无数次修行一样,他把我一个人丢在赌场里面,更惨的时候是连一毛钱都不给我,于是那时候我只好钻在桌子下面,拾一些赢得开心了的人掉落地面的筹码。然后再踉跄的爬上台桌面。人们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这个年纪远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小孩子。有着兔子耳朵的女郎发出[好可爱呀]的声音走过来伸手摸我的头。
如果那时候,我知道以后会遇到拉比这样一个对成熟姐姐抵抗力全无的人。那么我一定会跟带有兔子耳朵的姐姐多攀谈几句,以便作为日后炫耀的资本。
从这样的灯光里。这样角度的灯光里,我看见——
有人抓着头发。
(完了!全输了!)
他们推乱了罗叠整齐的筹码。
(怎么可能!不敢相信!!)
我听见——
(还要继续吗?)
这是我说的。
我拿着巨额的支票站在街上,看了两旁的建筑很久,石灰色的墙缝曲折蜿蜒。来回走过的人们面庞上有着关于自己故事的描绘。它们欢快的,忧伤的,激荡的,平静的。城市在下雪,而这是十一月。天幕慢慢的睡在夜空里,沿途的路灯却一个都没有亮,在这个金迷纸醉,虚暗浮华的世界里,我突然找不到该去往何方。
那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是真的被留下了。
“因为他人的死亡而获得的一次领悟,却因为自己的死亡而轻易崩碎吗?”
“我要一直,一直地向前走。我不能停下来。这是唯一的道路。”
“奇怪的执著。”
“不能停住,不能退回,不能有任何落败。有任何犹豫的时候就是背叛了自己的意志。我曾经对自己许诺,对马纳许诺,无论谁原不原谅,我都只能一路向前。”
“所以你来扳回那一次的败局吗?”
于战场上被死亡包笼的败北。
缇奇松开了交扣的双手,姿势里有优雅的绅士气息弥散出来。
“既然我们都只剩下一颗牌,那么互相亮出来就知道胜负了。”
牌举到面前。
“不管结局怎样,会使我赢。”
亚莲说。
他说。
[亚莲,我爱你。]
如果和那个时候相比,今后任何语言的存在都将变得无力。
它无数次烙印在我的脑海中,在马纳这名字已经彻底变成几个单纯字母时,这些声音,这些话语,它们的存在又重新让这个人的形象鲜活起来。
巨大的异能感初次发动起来。恶魔的残骸,那时马纳,和我一起相伴了数个年月的和善老人。烟尘铺满,雪色延绵。我听见。我看见。那时候我确定,我真的,很用力的哭了出来。
我终于想起来了。马纳,说过的话。
[如果到那一天,你知道你所要去往的方向吗?]
那时候的我,无法对这个深重的概念有一个清晰的理解。而等到很久之后,当我明白了了这些之后,却已经是带着等身而目不忍视的创口。
一个人,到底要在经历多少,多少事情之后才能成长呢?这成长的道路是不是太艰难了呢?
背景深雪,残冬严寒,我很用力的哭,那些泪迹不干结的凝华,划定了一生的方向。
[亚莲,我爱你。所以杀了我。]
这是整个剧幕中最苍白的一幕。
一切进展在一个进程缓慢不堪的慢放中。双方慢慢的把自己剩下的那张牌翻开。
车窗外有苍白的日光降落,桌面上凌乱堆积的纸牌面反射光芒而表象图像不明。
他看清楚了掀开的两张牌。
黑桃J和彩色JOKER。
JOKER是在他手里的。而亚莲却并没有因为这个而雀跃起来,这时候他的表情突然凝结,瞳孔骤然紧缩。
在两人翻开底牌的同时。对面。缇奇的手,在一个很迅速的瞬间,以一个很恰好的角度切入他左侧的胸口。
“啊。打牌果然还是你比较厉害。”
带着从容的表情,缇奇慢慢微笑起来。然后从攻击的姿势中抽身出来。他收回自己的手。
“我两次都输牌给你。”
然而两次都有机会杀掉你。
那仿佛承受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分,银色头发的少年未能从刚刚再次和死亡错身的惊愕中回神。他坐在那里,身体僵直成塑像的苍灰冰冷。
缇奇站起身。这时候他又看了一次窗外。
“我到站了。少年。”
“而你要到那里去,自己清楚吧?”
如果回到过去,再次站在师匠的身旁。或者再之前的,马纳仍然活着。我看到他们,在路的对面,他们迎面向我走过来。
即使就是那样。
那时候也无法错身,停不下脚步,看定的眼光,移动不开。我所行走的道路因为他们而确定,然而一旦踏上这道路,我开始走起来的时候,却无法停下来回头去看他们一眼。
战火翩燃的地方,我再也不能像小丑一样顶着大大的南瓜出现,座下也不会再有小孩子欢快的笑声,遍野是恶魔的恸哭和人们的骸骨,即便这样的场景我仍然能微笑面对,手心也不再有滚球的明亮颜色,而是制魔武器的连绵业火。
拉着我向前的那双手,曾经的那双手,手心相向,反复摩挲。手指和手指间仿佛执行着抵死的缠绵,指尖交错擦出温暖,我曾有过片刻的幻觉,在以往不可回还的岁月里,牵过我的那双手,与我脉络相连,血肉交融,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
所以当他们抽离的时候,太过用力,反而让我的手变得不完整。
手心的纹路全被切断,开始了新的人生,新的命运。
漫长的时间之中,芙停下攻击的动作,松懈了紧绷的双肩和战斗姿势,身形穿越了门扉而和其融为一体,她说[很累了]。
我从浮雾中低头。左侧的臂膀有了实质的重量。
我的手。我的新手。
在荒野和空中之间,有什么能在瞬间凋零和死亡。
新生的那一族致命的替代,将老的过往迅速的赶着消失。关于他们的回忆,关于他们的经历,他们的脚步,看到的景物,说过的话语,落在空气里,收不回,抹不去。时间记录不下。生命里有空洞,它住在左胸,常年参看血液的交通。胸腔的门户被参分成半,一面走行澎湃浓血,一面容纳无色清氧,明暗分缺的界限。致密神经的包绕也在时刻提醒自己它们的存在。那些细小年月的信息在掌心结穴,记忆在前是一种永远的烛照。它们纵满行经的霜寒,以为自己持着无坚不摧的信念,却可轻易被外界一击溃败。
再也无法恢复以往的柔软,只要曾经一旦死去。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同行了一路之后,迅速的分离。
亚莲缩紧身体。
相遇。
头埋在双膝之间。
相遇是。
他捂住脸。
相遇是,盛大的,盛大的,劫难。
**
拉比在火车到站的时候没有等到同行的伙伴。
他在隔两节的车厢里发现了所要找的人。银发的除魔师双眼空洞的面对着零散于桌面的扑克牌。最上面的是J和JOKER,白皙的脸庞上有泪水一样的液体攀满眼角。
红色头发少年下吊的目光看向窗外,斑白盐碱的地面正向后拉开去。他叹口气,确定他们已经错过了到站下车的最后时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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