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 or AR?
It’s a problem.
After Innocence
0.
他的眼睛是银色的,瞳孔收缩时淡薄的阴影绽开;或者是浅蓝色的,渗着某种少年的忧郁味道;或许两种颜色都不是,只是他的错觉,这不重要,他记忆中的少年,或者任何一人,重要的是他们都会在他的历史中没入纸张,变成同样的油墨味。
——老成的少年白,笑容却是简单甚至纯真的。
如此形容算是一本史书的极限了吧。
亚莲.沃克,他们说他的存在是一个神迹,他偶尔也会那么认为,不过没有写进书里。
其实很多细节他都已经记不清了,比如他们第一次的相见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说了什么话干了什么事,或者亚莲于他并不是很重要,于历史却是,当然历史也不需要他们的细节。
但是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却常常在记忆里作祟,使他记载的时候会小小的走神,偶尔停笔怀念,那也无伤大雅。
1.
小丑一样的人。
他常常那么想。
不过很可爱,御姐都会喜欢的类型吧,他又多了一个情敌。
明明是身负神的使命的人,却总是装成孩子气地撒娇;明明只比自己小两岁,还会大哥哥大哥哥地跟着他一路叫着走进食堂,搞得自己顿时老了好多。
其实不过是他家的老头子和他身为书翁与书翁继承人而得到特别的礼遇,住带朝南阳台的双人间,除了是双人间唯一特别的地方就是双人床的床垫特别软。而他家老头子又和亚莲家的元帅一样喜欢玩失踪,以至于让那个少年白发现以后常常赖着不肯走,嚷嚷着那么大的床拉比你一个人睡不是太寂寞了,整个一调戏良家夫男的流氓相,趁老头子不在带漂亮姐姐回来滚床单的梦想就此破灭;去食堂的时候又在人前做成可怜的弟弟样,御用兄贵同志只好无奈地把老头子的饭卡借给他,估计就算把自己的份给他他也不知足吧。
2.
他几乎习惯了身边除了老头子以外那个其他人的体温,有些偏低,却是恰好清凉;睡相乱七八糟,造成他的大腿好几次变成鸡的;呼吸和普通的孩子一样都是柔软潮润的,只是有时很沉很重,而那种时候他闭合的眼角也会溢出水来,没入浅色的睫毛。
他会那么看着他是因为其实他总是睡得很晚,为了整理自己白天的记忆抓出重点归纳,躺在床上也会习惯性地进入工作状态;多年奔走世界的历险经历也让他总是睡得很浅,而且换作任何人被当作鸡腿那么死啃一下都会立刻哇得从床上弹起来,当然亚莲同志显然是千年伯爵莅临都不会停止与周公卿卿我我的痴情郎。
但是人的忍耐毕竟是有限的,当亚莲同志因为最新升级的啃鸡腿姿势而咬了他的嘴唇时,御用兄贵君终于怒火中烧地把还在睡梦中的弟弟大人扔了出去。
搞什么鬼,他的初吻是要留给能和自己滚床单的漂亮姐姐的!
3.
后来亚莲就真的很久没来骚扰他。
4.
“0号!1号!出去!”
他痛恨那个莫名其妙的新的代号制度,听见恶趣味的中国眼镜男用那种顾作严肃的口气指示的时候,他都在克制自己一把掐死他的欲望。
拜托不要每次都像是拉监狱犯人出去放风一样叫好不好,况且为什么他是0号而亚莲是1号……
两个人搭档出差的次数并不多,并且总是集中在夏季。
就像是innocence与驱魔师的同步率一样,驱魔师与驱魔师也讲究同步率,他与亚莲的测试结果是60%,勉强及格,而合作次数最多的亚莲与神田竟然只有40%,但即使如此那两人的搭档次数依旧最多,据从食堂里听来的某姑娘的说法——这就是官配的力量。
而凡是他们两个单独搭档的工作除了个别的特别任务外都意外的非常轻松,不会有那种赌上性命的场面发生,而几乎除了与对方单独搭配外的任务都一次比一次艰巨,大概恶魔们有夏眠的习惯,而他认为那是两个倒霉的人的磁场相遇负负得正的效果。
所以他和亚莲两人在一起不会有那种生死之交的难忘经历,记忆里的合作只是因为太热常常半裸着上身,踏着夏季湿润的蝉鸣踯躅而行,互相无聊地吐槽。
因为任务轻松,所以能趁着出差公款旅游,这是和其他人搭档不可能实现的。
夏日的海岸、小镇的庙会、夜间的烟花大会……虽然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场面,但他敢打赌,团里的其他人都不一定见过。
5.
给大伙儿的手信都是亚莲挑的,夏祭的糖玩具、出老千赢来的小丑假面、恐怖趣味商店的假眼珠……偶尔自己想挑一些漂亮的花裙子送给教团里的姑娘们,结果总是被亚莲拖着去看烟花大会而耽搁了。
烟花的绽放与湮灭像是隆重的轮回,走神间又去惦记要送给姑娘们的裙子,回头看见亚莲的团服套在身上,孤零零地勉强扣着一个钮,病态的苍白的皮肤随着烟花一明一暗,浅色的眼睛看看他,又看看天,在夏夜里弥漫着清淡的凉意。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乐观的人,但在那一刻看着少年黑白分明的轮廓突然悲观地想,或许除了团服,教团的姑娘们大概一辈子再不会穿那些漂亮的花裙子。
6.
夏季的教团城堡热得连蚊子都不愿进去。
那次回去的时候乌云就压在立起的发尖上,想着在暴雨之前赶紧进城堡,结果进屋洗了澡、吃了饭、吐了槽……到回房睡觉之前,老天连口唾沫都吐不出来。
迷迷糊糊的意识里渐渐听见外面开始打雷,雨终于落下的声音像蚕豆一般砸在耳膜上。
他开始做梦。
他梦见姑娘们穿着他买的花裙子在烟花大会上争相跟他表白,他梦见神田远远看着围着他的姑娘们妒忌得拧断了六幻……
后来他梦见亚莲,他半扣的团服里露出苍白病态的皮肤随着烟花一明一暗,他的眼睛是银色或者浅蓝的,眼睑的疤痕没了,淡薄的瞳孔里是自己的影子,他叫他拉比,他的第四十九个假名,然后咬了他的嘴。
7.
睁开眼睛发现嘴唇的疼居然不是梦的时候,他一把抓起躺在一边还发出“要吃汉堡……”梦呓的小恶魔作势要扔,亚莲.沃克这回倒很快就醒了过来,委屈地解释说自己的房间漏水。
勉强妥协同意他留下,两个人刚被吵醒的人安静下来,反而都睡不着了。
那晚水声从天花板上漏下来,时急时缓,怎么也数不清楚,记忆浸泡在潮气里,斑驳成一滩水渍。
8.
其实他大概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在叫拉比以前和叫拉比以后,都是最亲密的人。
亲密到对方赌输了钱却要自己脱内裤;亲密到他房间的厕所不用专程到自己这里解决通畅;亲密到自己搭讪上的美女姐姐他一定要自己介绍给他。
总是挑不喜欢的菜丢在自己碗里还说多吃点对身体好;总是在任务结束后把写报告书的工作交给自己美其名曰因为拉比你将来要成为文字工作者趁现在多锻炼一下吧;总是把自己买来讨好姐姐妹妹的零食占为己有宣称我就知道拉比你对我好是专程买给我的。
但是没有人能成为书翁永远的朋友。
拉比也不会是他真正的名字。
就像历史兴衰的规律一样,到达巅峰就一定会走下坡路,他们的亲密也到了极限了。
从那场暴雨开始,他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甚至不说。
他不觉得悲哀,因为那是他预料中的必然。
9.
再后来战事发展到最后部分,他就很少直接参加战斗了,最后是完全的旁观,他唯有站在队伍外面,站在老头子的身边,不出声地看着,看着那些曾经亲昵地叫他拉比的人一个一个倒下,血漫过他的脚尖渗入他的皮肤,他回浴室默默地用水冲掉它们,不留痕迹。历史已在他的脑中,将来会成为书本,教团让他见识经过,而亚莲会带来结局,
随着每一次回到城堡的人越来越少,大家都变得越来越沉默,但这些生死都与拉比无关,曾经他妄想成为大家的一员,老头子却时刻提醒过他的使命,他清楚身为下代书翁的责任,就像他们的责任是打败恶魔一样。所以他不再是大家的一员。
10.
当大家在为抬回来的尸体举行祷告仪式的时候他一个人去了浴室洗掉他染上的尸臭。
有人踢门而入把他按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狠狠地揍了一顿。
他没有还手,他看自己的血流了出来和大家一样也是红的,他知道他在恨他的袖手旁观,对方的瞳孔因为愤怒而变深,但又渐渐黯淡下去。
亚莲最终停了手,他叫他拉比,然后把头侧枕在他心脏的位置,他感到心脏这里紧了紧,是一个人的温度在胸口瑟缩。
11.
那天他哭了。
他说他很怕死。
很怕大家死。
很怕自己死。
很怕拉比死。
他任他的泪水混入流血的伤口里,血色就冲淡了。
他想吻吻他哭肿的眼睛却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也害怕。
12.
然而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亚莲却丝毫没有露出胆怯。他就像史书里的那些英雄一样把剑和生命一起刺入了敌人的身体。
最后的弥留,他看着始终站在一旁不出手的他,眼睛里的颜色越来越淡。
他走过去,像是恋人一样抱住他的身体,他问他是不是还有话说,英雄最后的遗嘱会永载史册。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微笑,勉强发出微弱的声音。
13.
他问你还记得么,那天外面的雨声很大,我们并排躺着,我勾了你的手指你却没有反应。我以为你睡着了,其实你醒着。因为我说喜欢你的时候,你的睫毛微微地动了。
他最后说这句话你一定要写在你的史书里。
一定要写。
——亚莲.沃克喜欢拉比。
14.
亚莲.沃克喜欢拉比。
15.
那是那位书翁最后一个假名。
Fin
终于还是写了DGM,小西指定的RA,咱狗血洒完了,要记得回礼哦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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