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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羔羊》by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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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 18:09| 字数 14,1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1)

那年夏天,我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来到万里之外肯塔基州的一个小镇教书。
其实我可以自由选择工作地点的,只是凯顿--我的男友刚好在附近的小山里作一些勘探研究,为期一年,所以我也就选择跟他来这儿了。
这里很偏,很宁静,几乎给我一种脱离美国整个繁华大环境的感觉。地方虽然小,却是五脏俱全。吃的,住的,也都还不错。
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这里的人。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没有太多的互相关心,互相依靠,好象只是一个个单纯的个体似的,独门独户的生活着,隔绝着。刚来的那天,我独自骑着自行车,在安静的街道上溜来溜去,算是熟悉环境吧。我发现,这里的住户大多是一个个独门独户的院子,有着绿色的草坪和两至四层的别墅型楼房。由于地方大,人迹少,每户之间都相隔甚远,更加深了一种距离感和孤立感。
那天我骑着骑着,赫然发现这人烟稀少车辆寥寥的街道上居然开过一辆豪华的奔驰轿车,车开的很快,从我身边呼啸而过,然后在一个宽敞豪华的门户前嘎然停下,我正好奇之时,车门却突然打开,从上面飞速跳下一个半裸着的少年。
那少年一瘸一拐,只穿一条淡色的短裤,不往屋子,却往我这边踉踉跄跄的跑来,这让我看清了他的脸:金黄的卷发,典型高加索人的白皙皮肤,五官长得很是清秀,年龄最多十五六岁。他像逃犯一般惊恐的表情吓到了我,眼见他越来越近,我却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那辆奔驰车在车库里停下了,里面接着跳下一个人,似乎带着满脸怒气,恶狠狠的向那个男孩的方向追来。
“救我--救我!”男孩伸展着双手向我求救,我一时愣在那里,呆呆的问:“孩子……你,你怎么了?”
就在我发呆犹豫的当儿,远处那个男人已经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追了上来,一把揪住男孩的头发。
“Shit! What are you fucking running for?”
那男人恶狠狠的揪住那看起来很柔软,光泽四溢的头发,不顾男孩的挣扎,一把拦腰抱起,边骂边往回走。
“先生!”我的理智顿时回复,“您要对这个孩子作什么?您再不放开他,我,我要报警了!”
听到我的话,那男人不耐烦的回过头来,恶劣的看着我,说道:“小姐,我看你是新来的吧!记住,在这里,不要多管别人家的闲事,否则你会倒霉的!”
这下我看清了他的长相:同样是金发白肤,高大挺拔,大约有六英尺三四,脸部的轮廓竟如雕像一般美形!我被他的气势震的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大喊道:“嗨--孩子,他是什么人?需要报警吗?”
“Shut up you fucking woman!”实在难以想象那张俊美的脸居然句句是如此下作的脏话,他怒瞪着我,两眼几乎迸出火花来:
“我是他哥,懂了就快滚吧!”
我目瞪口呆,只得见那男人托着男孩走远,他没有进屋,却径直朝那车库走去,随即,电子锁啪得一声自动关上了库门。
我愣在那儿很久,不知该怎么做。来到这个小镇的第一天,居然是如此的不幸运。

休息两天,第三日便是我的处女课了。
我被分配去教十年级的F班--这里的分班制度是按成绩来定的,最优的为A班,顺次下去,F班,不言而喻,最差的。
看着孩子们的懒散鄙夷目光,我知道新官上任不能来硬的,简单而公式化的自我介绍后,我开始点名。名字一个个点过,台下一声声”here””here”证明大多孩子都出勤了,只是点到凯莫尔盟媦w这个名字时,半天都没人应允。
“请问,凯莫尔同学是缺席了吗?”我问第一排一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女生,谁知全班大部分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被他们笑得莫名其妙,有点恼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硬着头皮问最后一排一个笑得最放肆的男生:“嗨,你能告诉我凯莫尔同学去了哪儿吗?是病假吗?”
那个肥胖的男生唰的站起来,居然走到我面前,掩起袖子对我耳语:
“老师啊,凯莫尔那家伙……一定又是被他老哥Fuck到起不来了哈哈哈!”
他的声音虽小,却显然让全班都听到了,其它的同学跟着又是一阵大笑,我站在教室中央,突然发怒:“都给我住口,谁敢再这样嘲笑同班同学,我就请他在校集会上把那个F开头的单词对着所有师生说上一千遍!不信就试试看!!!”
我语气严厉,那些自以为是实际上却嫩得可以的小家伙们立刻停止了嘲弄,教室里死寂一片。这时,我听见门被推开的声音,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低头走进的金发男孩。
“Sorry I’m late.”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听不见,只顾低着头走到了角落的位置。
“你是凯莫尔盟媦w吗?我是你们的新老师凯丽湿ㄣ窗A很高兴见到你。”
我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然后又像触电般的缩了回去。只是一瞬间,我已经惊讶的看到了他手腕上黑紫的斑斑勒痕。我心头一惊,看着那金黄色的可爱卷发和发旋,突然想到了什么。可他把头低成那样,脸几乎磕到桌面上去,让我无法肯定自己的猜测。
可是,终究是处在一个教室里,我终于在请他回答问题的时候看清了这个学生的脸庞--不错,他正是那天,从奔驰车里惶恐跑下的孩子!

课间,我在教师休息室里看到了他的档案,更从其它教师的口中了解到一些让我万分惊讶的东西。
凯莫尔椰賰蝖A十五岁,五岁时跟随妈妈改嫁到里德家从远方来到这个小镇,遂改名为凯莫尔盟媦w,养父和母亲在前年车祸去世,只有step brother莫尼盟媦w一个亲人。性格老实沉静,没有明确的兴趣爱好,成绩一般。
如果只是看这个简单的过分的概况还没有什么,可在健康状况上清晰写明的几十次入院记录却几乎让我窒息--左脚粉碎性骨折,右眼角膜出血性破裂,轻微脑震荡,胃出血,肺炎……
“他怎么体质这么差?而且,这些病因,怎么都是不慎,不小心,怎么会这样……”
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和怜悯心,问旁边的教师。
“凯丽,”一个老教师开口了,“他的事情,你最好别管,他哥哥那个人……很残暴,在这里又很有势力,所以…….”
“这和他哥哥有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自己的话惊呆了--他的哥哥,不就是那天从后面追上来,把他抓走的男人吗?
“我们镇上只有一家支柱经济的制造工厂,就是那个众所周知的汽车零件制造厂,是里德家的产业,他们的父亲去世后,理所当然就全权给了莫尼,所以……总之他很有势力……而且,而且你知道那种事也不算禁忌,他们自家兄弟,更没人管的了…….”
“抱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有些迷糊,什么叫“那种事”?
老教师沈默了许久,终于抬头看着我,沉沉的说:
“凯莫尔遭受哥哥的性虐待,三年了--几乎所有镇上的人都知道……”

我郁郁不安的踱回宿舍,被凯顿的一个开门亲吻弄得神魂颠倒,要在往常,我一定顺着他就这样摔到床上云雨一番,今天,却完全没有兴致。
“宝贝,怎么了?”凯顿看着我,眼神充满不解。
“你说,”我躺着面朝上呆呆的看着他,“同性恋这种事,到底是对是错?”
“嗨宝贝,怎么想起这个来了,”他躺在我身边调笑道,“放心吧,我可是100% straight guy!”
“我当然不是说你,”看着他那幅样子,我居然有点不开心,“gay和lesbian说来都没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对自己的弟弟下手,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还那么小,竟然遭受了那么久,那么多的虐待……”
“学校里的事吗?”他翻过身看着我,“别人的事,别管那么多了,我们只在这里待一年,安安稳稳度过,别惹什么乱子才好。”
“怎么你也这么说!”这下我真的生气起来,立刻起了身,到别屋去了。

时间就这样平淡的一点点流逝,我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倒也充实。那些原本看起来顽烈的孩子,其实真正相处起来,都是很可爱、很特别的小家伙,我在跟他们的相处中真正找到了乐趣。
只是我的心中仍有一块结,每当我和同学们围坐成圈讨论问题,讲述故事的时候,我的眼光,常常不知不觉的瞥到角落的那个位置--
有时,那个位置是空空的,宛如从未有人坐过一样,甚至还有些细小的灰尘;
更多的时候,那里,总是趴伏着一个瘦小的男孩,无精打采,一动不动的,就那样呆呆的趴着。我和同学们大笑谈论的时候,他没有声响;我叫他过来参与的时候,他也一言不发。这么大热的天,他总是穿著一件灰色的长袖T-shirt和黑色的长裤,外面还常常套着一件米色的外套,整个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我知道他一定很热,头上常常续积着大颗汗水,可他从不脱下。
尽管是这样的无声无息,我却无法停止去注意他,观察他。让我在短短的时间内还是发现了他很多闪光的地方。
首先,成绩单上的他虽然成绩中等,实际却并不如此,每次我请他上黑板解题,再难的题目他都能短时间内迎刃而解,我常常给他一个赞许的目光或鼓励的话语,那时的他,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可爱笑容;
其次,他是个通灵性的孩子。课间时分,其它的同学打闹说笑的时候,他会一个人静静的跑到后园的花圃里浇花泼水,苗圃里新长出的几种美丽小花,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功劳。校舍附近养有几条狼狗,看仓库用的,见到来人都会龇牙咧嘴的狂吼大叫,孩子们一般都不敢接近,只有他,总在午饭时将盒饭里的肉块全部挑出来,带给几个狗狗吃,那几个高大凶恶的黝黑狼狗,居然见到他立刻像小猫一样,摇着尾巴甩着头给他作揖,舔他的面颊。这件事很多老师学生都看到过,大家都说,只有那时,凯莫尔会开心的笑,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极了。
还有,其实他的音乐和美术课成绩都很好,只是体育课,比较头痛。
健康报告上的记录显示,他的腿脚乃至全身都受过那么重的创伤,而实际上来看,他的内外伤远不止那些。
孩子们在跑道上竞跑,跨栏,跳高,玩双杠,踢足球,玩篮球……不亦乐乎,欢声笑语。
凯莫尔,穿著厚厚的衣服,跛着脚,慢慢走到操场最边的树荫下,缓缓坐下,曲起膝盖,金黄的卷发深深埋在双腿间。
同学中几乎没什么人跟他说话,我私下问过几个,孩子们居然也都直言不讳:
“他哥可凶了,以前别班有个女孩说喜欢凯莫尔,他哥不知怎么知道了,居然找人强奸那个女孩子,给了她家一笔钜额赔偿金就算了事,那之后我们还哪敢跟他说话啊,而且,他本来也就沉默寡言的,所有的人也都知道他老哥对他做的那种事,所以没人跟他要好了……”
听着他们那么说,我感到一阵悲哀,我也曾试着找机会跟他接近,却一直未果。课间,他总是一个人躲到花圃或狗舍那里,一放学,便迫不及待的往回赶。我虽然不解,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然而作为一个教师的责任心,却让我无法再沉默下去,因为最近一个月,我明显发现凯莫尔的缺席率又提高了,每来一次,脸上的伤痕也越来越多,走路的样子则更加不对劲。他在课堂上不断的咳嗽,同学们都厌恶的看向他,他努力强忍着,却咳得更厉害。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居然烧成那个样子,便立即送到校医院。医生确诊是受凉引起的发烧,已经烧到39度。他静静躺在病床上,仰面闭着双眼,裸露出的伤痕累累的手腕被插入了吊水针头。我守在床头,终于仔仔细细看清了这个孩子的脸,很难形容的感觉,我只能说,他的脸,美得让人心疼,憔悴的让人心碎!
那瓶水缓慢的吊着,他似乎睡着了,发出轻柔的鼾声,没过多久,却似乎在梦中惊恐的大叫起来:“不要--哥哥--不要--救命--救命啊--”
我心一惊,脑中立刻想到那日他半裸着身体向我求救的场景,心头一凉,紧紧搂住他:
“别怕,别怕,老师在这里,别怕……”
他逐渐安静下来,眼泪却没有止住,我的拥抱似乎给了他安心的感觉,他就这样靠着我,沉沉的睡去了。
由于剂量很大,直到傍晚,那瓶水还只吊了三分之二,他醒了,用清澈的蓝眼睛看着我,半晌,第一次怯怯的主动开口:“老师,谢谢您。”
“谢我什么?”我看着他,笑了笑,“多注意身体啊,小小年纪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停下,心里突然想起他这些伤痕和病史又不是他的错,心里不禁一沉。就在这时,听见身后房门被重重推开。
“把那针头拔了,我要带他回去!”
听见这么无礼的声音,我不禁立刻回过头去:那张英俊傲然的脸庞,那种粗鲁凶暴的态度,正是那天见到的人--凯莫尔的哥哥莫尼!
“先生,您没有看到针水还没吊完吗?”我站起身来,虽然只到他肩膀以下,还是挺起腰板坚决的说,“而且,我不是护士,我是凯莫尔的老师,而您,应该也见过我吧!”
他那傲漠的眼神斜斜的瞟了我一眼,轻蔑的哼了一声:“你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女人,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护士,没关系,我自己来!”
他弯下身,握住针头就要往外拔,凯莫尔闭上眼睛紧皱眉头,我看不过去,急忙阻拦:
“你别动手,我来!别伤了他!”
我轻轻拔下针头,用棉球缚在针口处轻轻揉擦,以防血流出来。身旁那个暴躁的人却显然没了耐心,粗鲁的推开我,再次横抱起那个瘦弱的孩子:
“少管他的事,敢打他的主意,小心被人轮奸!”
我气愤的想要扇这个无礼的阔老板一巴掌,却见凯莫尔回头深深的看着我,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感激和谢意,我没再说话,从窗口目送着那个高大的鲁莽家伙再次把他塞进车里,飞驰而去。

(2)

我心情一塌糊涂的回到宿舍,凯顿最近热情高涨,我却总是兴致缺缺,弄得他很是不满。虽然我们谈了三年多的恋爱,可在一些问题上还是存在着严重的分歧。比如钱,房子,工作,甚至性爱。我不想轻易否定这三年的蹉跎才顺从他的心意来了这里,可是来了后,更多的问题却随之而生。那天我们终于又起了矛盾。因为他把我压在床上的时候,我的脑子里居然满是凯莫尔那张苍白憔悴的脸,那双纤细的布满勒痕的手腕。我推开他,僵直的坐起来,口中喃喃道:“不行!我要去家访,我要跟那个混蛋男人谈一谈!”
凯顿真的生气了,拿起外套一声不响的出了门,也许回自己的宿舍,也许是到哪里喝一杯吧,此刻的我,居然完全没有心思去想他的事。

不出意料的,凯莫尔连着一周都没有来。我往他家里拨过电话,也总是没人接。我开始担心起来,便和教研科请示可否去家访。几个老教师以奇怪而不解的眼神看着我,发现我不是在开玩笑时,便再三叮嘱要小心用辞,最好只谈学校的事,千万别提到他们兄弟俩的那种关系,千万不能得罪那个疯狂的男人。
我沉默了半天,才道了声“明白”。那天下午放学以后,我骑着自行车,又到了上次经过的那栋房前。
门铃按了很久都没人响应,我有点失望,怕是没人在家,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三楼上有个身影向我招手,我仰头看去,正是凯莫尔。
“老师--”他远远的呼喊着,声音虽然很微弱,却足以让我听见了,“您怎么来了?”
“嗨!”我也朝他奋力的挥手,尽量保持微笑,“我来看你,身体好些了吗?”
他没有再说话,似乎低头沉思了一下,接着吞吞吐吐的说:“门上锁了,我……出不去……您……您回去吧!”
“没关系!”我无所谓的笑笑,“我等你哥回来--”
他的目光显然充满了惊讶,顿了顿便缩回屋里。我径直坐在门口的围栏下,安静的等待。果不多久,就见那辆豪华的奔驰车从远处缓缓驶来。车驶进车库后,那个高大男人径直开门进入庭院,我急急跑过去,大声而镇定的说:
“莫尼盟媦w先生您好,我是凯莫尔的老师凯丽湿ㄣ窗A请允许我进行简单的家访。”
他用余光斜斜的瞟了我一眼,似乎鄙夷至极的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居然没有反对,拉开铁门示意我进去。
穿过庭院,正屋的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我看见凯莫尔已经站在门里等候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他急急的跑过来,像个日本女孩似的低着头轻声说:
“哥哥……你回来了。”
他走过来,替那男人把外套脱下挂到柜子里,又弯腰跪下把他的鞋子脱掉换上拖鞋,那个男人,至始至终动都没动。
“哥,饭做好了,待会可以吃。”见那个男人走进屋里,凯莫尔才又小心的说了一句。然后转过来看着我,拿出拖鞋要帮我换上。
“不用了,我自己来。”我实在不习惯让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像仆人一样伺候。他抬眼看看我,很客气的说:“老师请坐吧。”
我走到屋子中央安坐下,凯莫尔立刻一瘸一拐的到一边去了。我有点儿尴尬,抬眼打量起这个屋子来,哗!真不是一般的豪华。一共四层吧,内部的装修和饰物即使是曼哈顿最豪华的别墅,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细细打量屋子的时候凯莫尔已从别屋回来了,手中捧了好几个盘子,有瓜果零食,也有饮料甜点,弄得我真有点不好意思。我示意他坐在对面,随意的聊起来。
“这两天…….身体好点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我不想气氛这么尴尬,就找些他感兴趣的话题。
“知道吗?那几只黑狗狗,这几天都无精打采的,见人也不叫了,八成是想你了吧。花圃的那几株野生太阳花,最近也没有开花呢。”
他迅速抬起头,眼中似有一些难过,却又很快的消散开去。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明白有些话一定是不便说出,想到那个男人半天都没见着了,我小声问:“你哥哥呢?”
“他在……洗澡……”
说话间听到旁屋一声响动,那个男人已经穿著睡衣走出来了,满头湿漉漉的,大开的睡衣下清晰可见强健的胸腹肌肉。他瞥了我一眼,坐过来,大喇喇的叉开双臂,搭在沙发靠背上。
“说吧,你想了解什么?”
没有预料到他说的这么直接,我居然一时有点回不过神,看见凯莫尔又像鸵鸟一样把头垂得老低,我鼓起勇气,开门见山:
“莫尼先生,凯莫尔是个很好的孩子,在学校的表现没什么可挑剔的,我来只有一件事--请您不要再虐待他了!”
那男人深蓝色的眼睛先是不可置信的张大一圈,继而迅速换上了最初鄙夷轻蔑的神态,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虐待?这么好笑的词,很久没听到了!”
他笑的那么张狂,把我惊得愣在一边。下一秒,却见他大笑忽止,站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我:
“你这种黄毛狗屁老师,更是很久没见了!”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揪起凯莫尔的金黄色卷发,把他硬生生的拽了起来。
“说!告诉你这个好老师,我虐待你了吗?”
他一手死力的揪动着那稀疏的柔发,一手把他圈在胸口,用指尖隔着衣服往那个应该是乳头的位置狠狠的掐下去。
“啊--”
凯莫尔一声惨叫,脸顿时变得刷白,在哥哥双手无情的折磨下神志不清的大喊道:
“没有……哥哥没有……虐……”
“住手!”我实在忍耐不住跳起来去抓那男人的铁手,却被他反抓住手腕,一个使劲,我重重跌到了地板上。
“老师……哥哥……不要欺负老师…….”
我在心里骂着混蛋,踉踉跄跄的爬起来,却见那男人已把凯莫尔推倒沙发上,一手紧紧遏住他尖尖的下巴,一手滑向两条细腿之间,暧昧无比的喘息道:
“我的宝贝弟弟,告诉她,我是怎么疼你的。”
凯莫尔无力的摇着头,细细的脖子却被掐得越来越紧,男人见他不开口,轻笑一声:
“不说是吗?没关系,我们做给她看好了!”
我就那样呆立着,见他哗得一声一把撕开那件薄薄的灰色衬衫三下两下甩到一边,里面,什么也没穿。
我无法不睁大双眼--当那遍布伤痕,像老树皮一样坑坑洼洼的躯体印入眼帘的时候,还有那肿胀的似已腐烂的两点绛紫色乳头,和上面黯淡无光的还染有斑斑血丝的两个乳环!
“够了!你这个禽兽,混蛋!”
我发疯似的冲出门去,关上房门的一霎那,我听见依稀的呼叫声和低低的哀号。狠一狠心,我咬咬嘴唇,像逃命似的冲了出去。

那之后,我再也没提起去家访的事。每天看着那个空空的座位,心里仍然悲怆无比,却再也没有勇气做些什么。
我打了电话给凯顿,请他过来陪我。他刚一进门,我便主动紧紧的抱住他,疯狂索求。
激情过后,我们并排横躺在床上,我翻过身在他耳边轻轻问道:“亲爱的,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将来收养一个孩子的话,你会怎么看?”
他转头呆呆看着我:“开玩笑的吧?如果只是玩笑,当然无所谓。”
“那如果是真的呢?”我逼视着他的眼睛不放,“如果是真的,你愿意跟我结婚,像我一样爱他吗?”
“亲爱的,别这么认真嘛,”他见我不高兴,赶忙赔上笑脸,“到时再说吧。”
性爱过后的美妙余韵瞬间消失了,我赌气的转过脸去,给他一个冷冷的脊背。

两个月飞逝而过,眼见盛夏过去,秋冬来临。F班在我的带领下渐渐有了起色,我自信这次期末考过去后,很多孩子都能升到D班,B班甚至A班了。
不知是不是季节转换的原因,花圃里的花草枯死了大半,那些本属于夏天的太阳花连枯萎的花茎都不见了。校舍的狗狗们,也不知是不是被锁链关了太久,一个个失去了往日的锐气,整日无精打采的蜷缩在窝里,人来人往,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我还是会常常想起那个可怜的男孩,回忆他曾经跟我说的只言词组甚至一个个细微的表情。他是那么一个让人回味无穷的孩子,他明丽俊俏的相貌,温和驯良的脾性,都让我不由自主去猜测他五六年后长大成人的模样,一定是比Tom Cruise或是Brad Pit还要有味道的英俊男子吧。
可是,为什么上天要对他如此不公,为什么?

期末考前一星期的某天,我终于,再次见到了他。
他还是静悄无声的走进教室,只是,不像以前那样沉沉的低着头。我一瞬间心脏狂跳,细细的看向他的脸,松了口气。
还好,虽然眼角和嘴角都还有些浮肿,却比起两月前好了一些,走路,也还算稳当。
课间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跑到花圃和狗舍那里。仔仔细细的浇灌了一遍枯萎的花草,又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些什么。然后走到狗狗面前,那些像得了几个月瘟疫的狗狗们,居然一个个立刻精神抖擞,争着跳起来呜呜的叫着,蹭他的腿,舔他的脸和手。
看着这么温馨的画面,我忍不住在他身后轻轻说:“凯莫尔,你真是个有动物缘的孩子。”
他没有回头,仍旧亲昵的爱抚狗狗们,好一会儿,慢慢站起身,回过头来:
“老师……能把你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吗?”
我有点惊讶,不过立刻开心的说:“当然可以啦,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他又低下头去,淡淡的说:“期末考以后,就是假期……很想留下老师的联络方式……也许将来……”
“没问题,”我心里顿时释然,“待会就写给你,不过,我在这里只待一年,我会把我家的地址电话什么的都写给你。”
他抬眼看看我,眼中似有一丝失望和忧伤,喃喃的说:“一年……”

期末考前的一星期过得比较紧张,孩子们都在认真复习争取通过或取得晋级的资格,几次小小的测试,我发现凯莫尔的成绩都还不错,以他缺课这么久的情况来看,真的是相当难得了。
明天便是期末考的日子,我整理完一堆教学材料才回家,不巧天下起大雨来,我想起雨伞好象放在教室里了,只好往回走。
走到教室门口,发现里面有一盏灯是亮着的。推门进去,看见角落的位置上趴伏着那个金黄色头发的纤细男孩。他显然被开门的声音惊到了,急忙抬眼。
“老师……”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我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是不是明天考试,有点紧张啊?”
“没有……”他抬起漂亮的蓝色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下雨了……等一会儿,再走。”
“需要……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吗?”我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个残暴的男人,凯莫尔不按时回去的话,会不会……
“不用了,没什么……区别……”他喃喃的说着,走到窗边,就那么静立着。
“凯莫尔,”我忍不住开口轻声说,“我把地址电话给你了,有什么问题,一定记得跟老师说,好吗?”
他回过头朝我恬然一笑,很美的样子,继而转过头去,轻声的唱起歌来。
我再次惊诧到心脏狂跳,不是因为第一次听他唱歌,而是他唱的曲子,是那首著名的阴郁歌曲--黑色星期五!
这首歌,仅仅听歌词,已是悲伤无比,压抑难过了,他的声音,唱歌的腔调又是那么悲哀痛苦,似是从心底发出的痛,似是在歌声中便能看得见血,听得见泪滴掉落的声音!
我呆呆的听着,眼泪也快要掉出来。这时,却见窗外车灯一亮,一辆轿车嘎然停下。
歌声顿然而止,他停下来,走会座位拿起书包,慢慢的往外走。
“凯莫尔--”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对着他的背影大喊,“如果将来,你想要离开这里,记得告诉我,记得啊!”
他停了下来,没有回头,僵僵的站着。几秒之后,还是推开教室门,跛着脚走了出去。

(3)

第二天的期末考试,学生们紧张的做着卷子,我却心神不宁,在教室里踱来踱去--角落的那个位子,是空着的。
我多么期待他只是像平常一样迟到一会儿,可是直到收卷铃响起,他还是没有来。
心里有种特别强烈的恐惧预感,那个孩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大雨倾盆,哗哗啦啦的下着,我呆坐在宿舍里,茫然的看着窗外。透过粗大的雨滴,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过立刻消失不见了。
错觉吧?我自嘲着,准备洗漱睡觉。门铃在这时响了。
“凯顿吗?”我穿著睡衣去开门,拉开保险锁,透过缝隙,来者的面容让我几乎尖叫起来。
凯莫尔,大雨淋湿了全身,剧烈的颤抖着,脸庞上肿胀不堪,显然是遭受了严重的殴打。
“快进来!”我一把拉他进屋,慌忙找出一套凯顿的睡衣和崭新的内衣裤,塞给他。
“快去洗个热水澡,你抖得厉害!”我不由分说把他推进浴室,打开热水龙头,看了他一眼,不放心的出去。
半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出来,我真怕他昏倒在里面,可又不方便进去,只能在门口大喊:
“凯莫尔,你还好吧?”
里面的水声停下了,不一会儿,他穿著睡衣慢慢走出来。我把他拉到床上塞进被窝,端起刚煮好的热牛奶让他喝下。他听话安静的喝着,我仔细观察他虽然已经洗干净但还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的脸,拿起药箱里的药膏、创可贴什么的,给他裸露出的伤口敷上。
他放下杯子,一动不动的任我把他脸上手上敷的密密麻麻,静静的看着我,突然说:“妈妈以前……也会这样…….”
“那你就把我当妈妈好了,”我笑笑,“其实,我倒真是有收养你的意思,但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像找到了希望一般猛得抬头看我,“你愿意收养我吗?我,我愿意的,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
我没料到原本半带开玩笑性质的话激起他如此大的反应,只好微笑着解释:“因为……收养的话,需要原监护人的授权签名……我恐怕,你哥哥是不会愿意的。”
他的眼光顿时黯淡了下去,失望的低语道:“难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有的,”我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坚定的说,“诉诸法律,那个虐待你的人理应得到制裁!你说呢?”
他惊恐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畏惧,既不响应,也不否定。我知道让一个孩子状告继兄是件很伤情面的事,而且,又是那种控诉罪名!我开始痛恨自己的多管闲事起来,自我解嘲的笑道:“对不起,我怎么跟你说这些,太荒唐了,即使这么做,你哥也会请大律师来叫嚣着要证据吧……而且,你是个这么善良老实的孩子,不可能去告他的……我在想什么?真是的……”
这次,他却没有沉默,直直的看着我的眼睛,沉沉的问道:
“老师,是不是……有了证据……就可以……那…….您,您愿意……帮我吗?”
“是……当然,”我惊讶的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不过今天太晚了,我们以后再谈吧。晚上我睡隔壁,这些药膏什么的待会自己往身上涂。”
我淡淡的看了他几分钟,转身往隔壁走,他却突然叫住我。
“老师……我按着地址……来这里……对不起……打搅了……”
“这没什么,”我还是面带微笑,虽然心里也不明白他早上为什么缺考,为什么这么晚来这儿,为什么不怕他哥哥责骂,心里,却已估到十之八九了,我不想在此刻逼问情绪不定的他,那只会给他徒增烦恼。
“睡吧!明天见。”我摸了摸他还略带水气的头发,转身关上房门。
一夜情绪辗转不定,翻来覆去,直到天亮才睡着,幸好第二天是休息日,我起来的时候已近中午,走到卧室--那里已空空无人。
床被叠得整整齐齐,宛如昨夜根本没人睡过。要不是看见洗过的睡衣和内衣裤什么的整齐的挂在浴室,我一定不敢相信昨夜他来过这里。
我呆坐在屋子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不能出去,他,说不定还会来找我,要是我不在,他该怎么办?
这种莫名的心悸在傍晚时分果真有了答案,伴随着轻微的敲门声,我的心脏即刻狂跳不止。打开门,真的,是他!
“老师,我……”
他气喘吁吁的,背上背了一个很大的旅行包,俨然一幅离家出走的样子。我急急拉他进门。
“老师,我……我有证据,可,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起诉……您……您能帮我吗?”
我愣在那里,心想他说的证据是不是指身上那些可怕的伤痕。谁知他突然打开旅行包,从里面取出几卷录像带来,几乎含着哭腔喊道:“这些,就是证据!”

半个小时后,我抱着他,在录像机前大哭不止。
他把一卷带子塞进VCR,几乎把嘴唇咬出血来颤抖着说:“这些证据,应该,应该够了吧……”
画面开始了,零乱不堪的感觉,晃动着,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耳边充满了男人喘息的粗重声音,画面上一个男人把一个男孩粗暴的甩到床上,扑身压上去连着扇了十几个巴掌,接着让男孩脸部朝下,弓腰趴着,高高拉起臀部,然后挺直腰杆,将那黑紫色的巨大阳具往后穴处一捅到底,迅猛的疯狂抽插,边插还边捏起男孩的分身,蹂躏搓弄着,男孩分身上闪亮的阴环清晰可见,发出疼痛难耐的哭叫声!那种粗重的喘息和性器官相撞的淫荡响声,让我一瞬间面红耳赤。
“为什么拿这种A片给我看!”我刚要发火,却发觉镜头的视角换了方向,那个趴伏的男孩被翻了过来,镜头对准他的脸,晃动的拍起特写来。
我捂住嘴巴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那个男孩,正是凯莫尔!
他啪得一声关掉电视,慢慢蹲坐在地上,低头呜咽的哭了出来。
“呜呜……这里,每,每一卷……都,都是……哥让我,陪,陪他…..还…..拍,拍录像,说日,日后,我不在身边……可,可以……解闷……呜呜呜……他说,不,不听话…..就,就把我玩够了卖,卖到泰国,当男,男妓……我,很疼,很难受,受,受不了了……”
我再也忍受不了的大哭起来,一把拉过他抱在怀里。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善良的少年要遇到这种事,为什么,为什么???
我们俩相拥哭泣着,我哽咽着答应他:“老师一定帮你,放…..放心!留在这儿,不要怕!”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我们俩都吓了一跳,我示意他先进里屋待一会儿,自己擦干了泪去开门。还好,是凯顿。
“亲爱的,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有,”我掩饰着,“那个……今天有学生在这儿……不太……方便……”
“哦……”他显然很失望,语气酸酸的说,“有了学生,就不要我了……是男学生吧?”
“你说什么话?”我一下怒起,“我的学生需要帮助,你瞎吃什么醋?”
“哼!最近跟你说话,十句有九句都是学生,学生,你有学生好了,还要我这个男友干什么?”
我真恨不得甩他一巴掌,强压住怒火狠狠的瞪着他。
“老师,我这就走。”
身后传来凯莫尔的声音,他背着旅行包,俨然要走的样子。我一把拉住他。
“别走,这里不受欢迎的人不是你!”
“好,好,我明白了!”凯顿红了双眼,“我是不受欢迎的人!我走,我走!凯丽,你够狠,我们在一起三年说算就算,没关系,我不在乎!”
凯顿狠狠瞪了我们一眼,重重的摔门而去。我紧紧的抱住凯莫尔,不断抚慰。

第二天起,我开始打电话咨询熟识的法律机构,因为学校放假前还有些事要办,我还抽不出空来前往律师楼专项询问。那天在办公室无意打开镇上的晨报,一条寻人启事印入眼帘。
“凯莫尔盟媦w,十五岁,身高五英尺八寸,金黄色头发,皮肤白皙,左脚略跛,照片如下图。于前天离家走失,请知情者速联络莫尼盟媦w先生,面酬1万美金。”
我迅速合上报纸,匆匆忙忙赶回家。开门看到他的一瞬间,无比安心。
“凯莫尔,明天我带你去报警,让他们来安排解决,你在这里,我不放心,我怕他还会找上门来。你不要担心,所有的诉讼费什么的,我来承担!”我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无端的一阵心悸。他温顺的看着我,转身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塞到我手里。打开来看,是一根银色的项链,小小的挂坠里面有两张小小的照片:一个是凯莫尔,一个是一位美丽的妇人。
“老师,这是妈妈给我的,”他看着我的眼睛,“我没什么能送您,只有这个,妈妈说它保佑平安,所以,给您……您是除了妈妈,我见过最好的女人……”
我笑笑,合上挂坠,轻声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自己留着。”
他眼神黯淡,凄凄的说:“我留着这么久,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还是给您吧,将来……至少您看见它的时候,还能想到我……”
“说什么呢,”我拉过他的头,“胜诉之后,即使你不愿被我收养,我也会常常来看你的。”
“但愿吧……”他沉沉在我耳边低喃,欲言又止。
隔天我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完,便迫不及待的联络当地警察局询问报案的相关事宜。他们说没问题,只要把当事人带到警厅,录口供后便可立案。
我急急往宿舍赶,走到门口,一片狼藉!
大门的锁被弄坏了,里面翻天覆地,乱七八糟,所有的家具几乎都被砸了,地上,还有斑斑血迹!我慌忙去问楼下的管理人员,他们居然睁着眼睛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明白,我明白,这都是谁干的!毫不犹豫,我到警察局报了案。接着跑到凯莫尔家里的门前。所有的窗帘都拉上了,我在门外歇斯底里的喊了很久也没人应答。坐了将近一天,我无精打采的回到那个已经破损得可怕的宿舍。晚上我接到凯顿的电话,本想好好哭诉一番,却听到他发出我这一辈子听过的最无耻恶心的话:
“宝贝,我从那个阔少手里拿了一万,多亏你提供的线索啊。”
我愤恨的摔掉电话,大哭起来,我花了三年时间朝夕相处的男人,居然是这副德性!

警察局的效率真是迅速的可以,不仅对我这桩普通的入室破坏案一拖再拖,我委托他们去查的凯莫尔遭受哥哥虐待的案件更是没了下文。我催了几次,都被各种理由搪塞拒绝。万般无奈,我只好从家乡搬救兵,请父母给我出谋划策。他们虽然也不太赞成我管这件事,却还是应允了,找到肯塔基州的司法部门高层人员试图从上往下施压好推动这个案子。
几番周折,两个月后,我终于作为证人之一出现在法庭上。
由于有了州里司法部门的监控,当地的警方再不敢怠慢起来。法庭上,虽然没有了那几卷最有力证据的录像带,医生开具的凯莫尔身上的种种可怕病征还是充分有力的触到那个男人的罪行。只可惜,当地邻居几乎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作证的,我不怕他什么,把所有见到的听到的如数说出。我狠狠的瞪着被告席上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恨得牙痒痒。原告席上却是空空如也,检控官告诉我,原告病重,还在紧急挂水。
在最后一场宣判结果的时候,凯莫尔坐着轮椅出现在法庭上,脸部几乎已经毁容,疤痕多到像恐怖片里妖魔的化妆。我看着他,尽力捂住嘴不要大哭起来。他两眼空洞,微开着双唇,呆呆的望着地面。辩护律师纠缠着他对那些最难为最下流的性行为情节一一发问,请他具体描述,尽管遭到检控官的多次反对,凯莫尔还是不得不回答那些让他心口流血的恶劣问题。
结案呈词的时候,检控官宣布原告要求的所有赔偿:被告负担所有的医药费和诉讼费,从今以后,放弃所有的监护权,还他自由生活--仅此而已!
当日的宣判结果,上帝有眼--凯莫尔胜诉了!莫尼因虐待情节严重并唆使人入室毁坏,入狱五年,即刻执行!那一瞬间,凯莫尔深深的看向我,涣散的眼神中充满感激和酸楚,我满目是泪,不断向他挥手。
法庭内一片感叹之声,莫尼被警察挟住双手,要往囚车押去。他站起身来,仿佛悔过自新般满脸诚恳的请求道:
“请让我和弟弟说最后一句话,求你们了!”
警察不同意,莫尼居然死活赖着不肯走,声泪俱下的,远远的,凯莫尔看到这一切,请求监控官允许,让他与哥哥作最后道别。
莫尼一左一右的两个警察皆别着手枪,即使想逃跑也不可能,可是为什么,我在观证席上看到他渐渐走进,心里,居然万分紧张起来,生怕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莫尼走过去,看着弟弟,万分深情的说:
“我爱你,凯莫尔,从你到我家的第一天起……我原以为,这一辈子你都会在我身边,只属于我一个人……看来我错了……不过你放心,再也不会了,今天,就是终点……”
他俯下身,似乎要亲吻凯莫尔的面颊,两个警卫在旁没做任何反应,只见莫尼缓缓的低头,低头,突然一瞬间,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飞快的塞入口中,用死力沉沉、狠狠的吻上凯莫尔的嘴唇!
“该死的,他吞了什么东西!”警卫瞬间回过神来,猛得拉开莫尼,可就这一剎那,鲜血已从两人接合的口舌处汩汩的流了下来。
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莫尼拉开--他口吐鲜血面白如纸,鼻子已经毫无气息了。
凯莫尔,呆坐在椅子上,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衬衫,苍白的小脸。深蓝色的眼睛呆滞的望向倒下的莫尼,眼珠,已经不动了。
冬天很快过去。
我没有等到学期结束便离开了这个死寂的小镇。没有什么行李,没有来时的男友,甚至没有任何知觉,只有脖子上那窜晃荡的银色项链。
我打开挂坠,深深的看了一眼,踏上来时的火车,呼啸而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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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8 14:09| 字数 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明白爱一个人怎么能这样......

打上爱的名字就可以为所欲为,总觉得爱一个人要疼爱要关爱
这样的爱极端绝对.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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