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客官,您的花雕。”
啊——花锦楼的花雕,终于等到了!我望着桌上放着的还冒着温丝的白酒瓶眼中放出绿光。身边的小二并未痛快地离去,而是盯着我,像是盯着一个马上就要喝干净开溜的人一样。
“给你,不用找了!”我大方地将我刚领到的月钱——纹银五两放在桌上。当然除开酒钱也没有半厘余钱了。
等了一个月终于到手的美酒被我小心地倒出一杯来,不过我敢保证我流出来的口水绝对比那瓶酒多得多。
我,吴芹藻,被养大我的叔父称为盛世第一庸才,还好在他老人家去世之后找了份在有钱人家作西席的差事,才没落得饿死街头。本人最爱为酒,当然命和钱也很重要。弱冠之年,尚未婚娶,不过从来没有媒人打听过我。我虽寄人篱下但也三餐不愁,月钱虽大半买酒但也偶有所余,大概是我长得太漂亮了才会混到这般田地。
叹了一口气,举起了酒杯,还未沾到就被眼前放大的老脸吓了一跳,还好还好,酒半点也未洒出。
“总……总管,您怎么来了?”
“吴先生,您真的不管吗?”
“什么事?”
他指了指对面,穿过窗户望去,对面的将军楼的楼顶上站着一名白衣男子,玉树临风。定睛一看,那不是我家主子,晋王爷吗?
“王爷没事怎么在那儿练功呀,”终于将酒送下,从口腔到肺腑一阵说不出来的舒服,“那楼有四层,跌下来就不好了。”
“王爷可不是在练功,而是要从上面跳下来!您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一个月前王爷不是说您要是不给个答复他就要从将军楼上面跳下来吗!”
想起来就气愤!我原本在家乡一个员外家教小孩子,其实教书的另有其人,我只负责陪小孩子玩耍。因为我天生讨小孩子喜欢,所以陪他们玩是件我轻松他们快乐的美事,总之每天都丰富又精彩。
可是有一天遇到了他,他要我随他去,这么不道德的事情我当然不干了!可是他说京城有很多美酒,月钱还可以翻倍,于是我就傻傻地跟来了,一路上脑子里全是酒坛子。
没想到这家伙连老婆都没有,也不知道请个教书的干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还可以在王府里喝酒,可是后来他连酒都不让我喝了!他说我喝了酒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吃掉我,可恶!我知道自己两杯下肚脸上就会上颜色,像只煮熟的虾子,你也不用说得那么过嘛!
现在想回家都难,我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京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想跳槽也难,只好先忍忍。
一个月前他又推掉了亲事,说是只想和我在一起,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你不想娶那姑娘也不用这么说呀!
他说一个月后听我的答复,如不同意就从花锦楼跳下去。
我说那不行,那天正好发月钱,我要去喝酒,你是王爷,你要是去了大概老板也没空做我的生意了。于是他就换成了对面的将军楼。
拜托,他是京城第一高手,那么高的楼只能摔死我这样的。再说他跳也可以找个没人的地方跳吗,干嘛选在这儿,想让那家被退婚的姑娘知道嫁不成是因为我?和我无关呀!
对于要自杀的人我不会拦,但我会问问原因,如果是我解决不了的是估计也就没救了,例如他这样的。万一他心意已决,再将我带下去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正想着,街上又是一阵骚动,庞大的明黄色大轿和皇帝的仪仗把街道占得满满的。
“二弟,你要是真想死的话,就先把你的美人先生托付给朕吧,省得你去的不安心。”优雅得乱七八糟得声音从轿中传出,一街的男女老幼全都一脸陶醉,好像讲话的内容是为他们免税似的。
皇帝也要请西席?不过他好像也没有儿子吧。
不想了,再想酒冷了就不好喝了。
正准备再倒一杯时,手中的酒瓶却被总管一把夺过,带着跑了出去。
“我的酒!”我一个月的月钱!没办法我只好追了出去,对我这个平时的运动就是走路的人来说跑起来真累人!
“等一下,”我大叫,总管轻功极佳,一转眼就飞上了将军楼,我爬我爬,“等一下!等我!”我沿着墙模仿着壁虎的动作,但毫无用处地依旧留在原地。
突然白色身影飘然而至,轻轻地将我抱起。
“芹藻,我就知道你会来。”奇怪,为什么晋王含着泪的样子让人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很美,不过再美也美不过我的酒。
“我不是,我不是!”我急急地挣扎,我的酒正被老泪纵横的总管毫不客气一口一口地浪费掉了!
“别不好意思,你都脸红了。”他温柔地说。
那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
“怎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轿内一声叹息,“那朕不是白来了?”
等一下,哪有“有情人”?谁和谁呀!
天呀!谁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2
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到现在都想不通。整理于下,本人前去喝酒,偶然目击到雇主准备跳楼(声明一下此事与我无关),后来雇主的哥哥来了,晓以大义,雇主受亲情所感重新燃起了生的信心(大概)。
可是他干嘛要抱着我不放,我只是去追我的酒呀!想起来酒就心痛,痛着痛着我就晕过去了。
第一缕晨光透进纱窗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半睁眼睛,奇怪今天的被子怎么特别舒服,又轻又暖,可惜床显得窄了点。
因为我在这个家里算个大闲人,主要的工作(如果那能称得上工作的话)就是在他在府里的时候不离开他的视线。虽然这意味着我要陪他进早膳,但现在离他起床、练完功、处理完一大堆七七八八的事情还有一段时间。
难得睡得这么舒服,我满意地往被子里钻了钻,突然觉得耳朵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湿湿的软软的,轻轻的柔柔的,很舒服……
等一下!难道是他的那只狗跑进来了?他那只叫“七月”的大狗比他还缠人,我在府里的时候它盯着,我要出门的时候它跟着,你们知道昨天的自由是何等的来之不易吗?
“七月!你干什么?”翻过身来我吓得惨叫,明显他被我惨叫吓住了,“王……王爷,您怎么在这里?”
他不回答,只是露出阴险的笑容往我怀里钻:“你以后就睡着里。”声明一下上次他露出同样的阴险笑容的时候某位诰命夫人(为保护受害人的隐私权不便透露真实姓名)还被吓出了鼻血!
我看了一下四周,原来这是他的房间,难怪被子这么舒服,我这个傻子,上次他要我和他睡我还不乐意,白白浪费了一次盖这么舒服被子的机会,不知道这种被子我买不买得起。
我很高兴地用脸蹭了蹭被面,天香楼花魁的皮肤也不过光滑如此吧,真不知道那些老头谈论起来怎么那么兴奋。
等一下,我睡这里那他睡哪儿呢?他把主屋让给我?我再天真也不会相信天底下有如此体恤雇工的主人。
难道是最近有谁要暗杀他,他要我在这里替他挨一刀?我不过在此白吃了半年饭,又没有卖给你王府,我还要留着这条小命讨老婆生儿子的呢!
“我不要死!”
“我也听说会痛但也不会死吧,”他不怀好意地掐了我一下,笑意更浓,“除非你特别怕痛。”
“怎么痛不死人?!”骗我,一刀下去肚子两半,明摆着会痛死,这跟我怕不怕痛有什么关系,大家不都怕吗!
“我保证不会让你痛。”他亲了亲我的脸。
你保证有什么用?难道你亲自动手?你是京城第一高手,手起刀落,人头落地,到是痛快。
慢着,这么说就不是当替身,那你让我睡这里干什么?血溅到被子上多难洗,还是说你就是想加点红花纹?那可以找只鸡来杀嘛!
干什么,干什么!以为学七月在我脸上乱亲我就看不穿你的阴谋!你们有钱有势的人也太不讲人道了吧!
“我不行的,不如换一只鸡吧。”鸡原谅我,牺牲一下吧,每年我都会去祭拜你的。
“鸡?为什么?”
他既然问了我就把他的阴谋全抖了出来,哼!
他大笑起来,笑吧笑吧,这是被人揭穿阴谋的人的正常反应。
“我不会离开你,也睡这里,保护你。”他抱紧了我。
看吧,两个人睡这床果然窄了,非要贴这么紧,冬天还好,等到夏天是热死你还是热是我!
“我不要,床太窄了!”我只要被子就可以了,这个要求很低吧。
他红了脸,凑到我耳边说会做张大床。
老贴着我干吗?
“起来吧,练功的时间都磨光了。”
为什么?我的思想已经跟不上形式了吗?
3
今天早上的事情依旧不在我的理解范围内,我知道我只是个秀才比不得他这个十五岁时就把文渊阁大学士气得告老还乡的大天才。不过在这之前还不是这么明显呀,难道是那杯酒闹的?
可怜呀,五两银子就喝了一口!
今早的事情整理于下:雇主一时起性要杀人取乐(贵族的通病),而对象正好是我,幸亏我及时识破了阴谋,他只好打消了念头。为报复拉我起床,剥夺我睡懒觉的权力。
吃饭的时候他依旧学七月装可爱,一方面掩饰他心中的不安,一方面想使我麻痹大意。
哼!晋王爷之心,路人皆知!
吃完饭他就进宫去了,他是皇帝的左右手,每天都忙得不得了。
我独自一人蹲在花园里的池塘边,往水里扔着小石头,当然七月蹲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在想是不是先偷偷把被子搬回自己房里,他那么有钱也不会在乎一两床被子吧。
和他一起住,开玩笑?那不是意味着我每天都睡不成懒觉了?
心动不如行动。
打定主意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进去之后又出来了,反复确定周边的环境无误之后,不免被眼前的“景致”惊呆了,不会吧,我的房间(注:仅有使用权),怎么变成柴房了!
还是本来就是柴房,哼!虐待雇工。
我的家当,我的全部财产呢!
当然,正如大家所了解的,本人的月钱虽然比县令的俸禄还要高,但基本上还是入不敷出,究其原因大概是京师的物价过高(主要是酒价),所以现在资金储备量为零。
放在我房里的东西主要是我从他那里借来的一大堆书,另外就是我的两套换洗衣服。
书可能已经放回书房了,可是我的衣服呢?
扔了。
这是我从总管那里得到的明确答案,而且绝对可信。
“扔了!怎么能扔呢?”我不解,我知道那衣服有补丁,洗得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但也不能扔吧。首先,扔了我穿什么?光着身子满大街乱跑,像话吗?其次,那是我的私人财产吧,你们王府有什么权力随意处置!
“先生现在不比从前了,王爷已经为你做了新的。”总管满脸堆笑,眼神却有些暧昧。
一定是昨天把我的酒偷喝光了,现在不好意思看我。
我知道他钱多,审美水平也不错,但是不结合实际,我一个穷教书的怎么能穿那种轻飘飘的叫不出名字来的什么锦什么缎做的衣服,挂一下就损失几两银子,不如给我回老家置几亩地!
等他回来给我说清楚。
午膳,晚膳。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还没回来!我也没有心情吃了,和七月玩了一会儿,一直玩到半夜七月累了先睡了。
因为弄了一身狗毛,所以我先洗了个澡坐在房门口等他。之所以这么晚还没回来大概又是宫里的事太多了,等他精疲力尽地回来,发现我占了他喜欢睡的那边,那我就不要活了。
夜里还真冷,我半干的头发贴在背上冰凉的,晚风一吹冻得人直哆嗦,真想念昨晚那暖暖的被窝,看来有他在身边还是有好处的。
想着想着,他终于出现了,老远就跑过来,虽然一脸的倦意却看着我傻傻地笑了,那笑容很暖,暖到让我想睡。
“回来了。”我站起来,不小心踩空了一级台阶,栽进他怀里,那里更像被窝,好暖和。
“听说你没吃晚饭,”他轻轻搂住我,温暖的感觉从他的指尖透过来,直接烙在我的皮肤上,他的声音柔柔地摩擦着我的耳膜,“现在想吃吗?”他抱起我,我竟然自然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
“那你呢?”我懒懒地问。
“嗯,皇帝那里赐的席,我看你吃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看见了他我的睏意全跑出来了,只想睡。
可惜,真正躺下了我却没机会睡了,他不断地问我问题,要是我不回答他就会咬我的耳朵。
唉,我只是个穷小子,吃糠长大的,比不得他,整天人参燕窝补得可以三天三夜不用睡。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不放我回来吗?”他咬着我的耳朵说,拜托,我又没睡。
“为什么?”我摇着头躲开,可惜床太窄了,他挤着我,手因为没地方放所以搭在我的腰上,所以我怎么躲都躲不开。
“他在嫉妒我。”他笑了,而且笑得很得意。
哼,他不知道我才是最嫉妒他的人,你们都不知道这家伙居然有全国最大的酒库!
“他说他喜欢你,你高兴吗?”
“当然高兴了。”被人喜欢总不会是坏事,我家乡的小孩子都喜欢我,我本来就人见人爱。
“那你喜欢他吗?”
“嗯。”开玩笑他是皇帝,我能说不喜欢他吗。而且他也算是明君(虽然有点怪),上次召见我的时候还赐了一杯很好喝很好喝的御酒给我,比他大方多了。
他没说话,可能有点不高兴。
他到底想干什么,想让我说不喜欢再以谋逆罪斩了我?我好像和他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他也太狠了点吧。
“那我呢?”他开始一缕一缕地摸我的头发。
干什么,要是我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就拽我的头发!我不要,想起来就痛!
“喜……欢。”于是在他的威逼下,我小声说,不过我是不讨厌他,如果他能分点酒给我,不再每天不是想吃我就是想杀我的或者提高点月钱,说不定真会喜欢他。
“睡吧。”我还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就被他压进怀里。
今天晚上真黑呀,我身边的他环着我沉沉地睡去,脸上似乎还带着笑,梦到娶媳妇了,能让他美到笑出来不知道是那家的公主。可是我却睡不着。
为什么,被叔父说成天生少根失眠筋的我居然有睡不着的时候?
4
我一夜没睡着,只好把半年来发生的事情全都翻出来想了一遍,可惜我只记得发了月钱我都卖了些什么酒之类的事情,不用多久就想完了。
为什么我会睡不着呢?我分析了一下,恋床是绝对不成立的,我到王府的头一个晚上栽到床上,还没数到三我就睡着了。想来想去,我睡前发生的唯一一件与过去不同的事就是他咬了我的耳朵!
嗯~~咬耳朵还有这种效果?这算什么,新式点穴法?好阴险呀。
以牙还牙,以耳还耳!
于是我也决定咬他的耳朵,虽然我不清楚是哪个穴道,但耳朵那么小,咬着咬着就咬中了。
我不知道正常人醒来发现有人在咬他的耳朵的时候应该有什么反应,反正他是很愤怒,吓得我心里发誓再也不做此等扰人清梦的损事了。
他气得脸都胀红了,翻过身来轻易地扣住我的双手,将我压在身下,一边咬我的脖子,一边脱我的衣服,呼吸渐渐急促。
真的要吃了我?而且是生吞活剥?!当然了他要是煮熟了再吃,我也不会感激他。(注:其他的烹调方法同样不行!)
我可以想象等一会儿他咬穿我的脖子吸干我的血的情景,不要!我们老吴家可就剩我这一根独苗苗了,不能就这么死了!
我反抗,反抗!
可惜,实力相差太~~远了,只能在他身下扭来扭去。
“别动,我会忍不住的。”他搬正我的脸,满脸通红地说。
生死关头我管你忍不忍得住,我继续反抗。
他轻笑,开始咬我的嘴巴,我只听说过吃鱼唇,怎么他连这个也要吃?
正当我脱身无望的时候,门外传来了怯怯地敲门声。
“谁!”他大吼,吓了我一大跳,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我吃东西的时候也不希望有人打扰。
“王爷,”是总管的声音,“皇上急召。”
谢天谢地,皇上您果然是一代明君,是草民的再生父母!
当然皇上比我大不了几岁,我要是贸然叫他声“爹”他也不会乐意。再说人家是天子,不会让我这个平民老百姓乱认亲戚。
他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无比遗憾的说:“下次吧。”
啊!还有下次?我可不可以辞职回乡下!
看他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我放了一百二十个心,琢磨着等一会儿要怎么开溜。
我这个傻子早该想到天上不会掉馅饼,哪有人会让一个毫无干系的人白吃白住的。都怪我当日被蝇头小利迷了头做出如此错误决定,白白陪上小命。
“你要乖乖等我回来!”他想是看穿了我的心事似的。
我吓得没了半条命,违心地点了点头,先把他骗走再说。
“王爷,皇上说了,要吴先生同去。”总管小声补充。
皇上呀,您怎么老糊涂了呢?平时就看您不对劲,果然不是一般的怪,大家怎么能放心把这么大的国家交到您手里?
他也老不乐意的,亲自捉我过去,美其名曰帮我束发。
老天!他连自己的头发都没束过,拿我当实验品?花了比过去多一半的时间不说,笨手笨脚地不知道揪掉我多少头发,我还不敢叫痛,生怕他一生气顺手拧断我的脖子。
总管还在一边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是呀,有幸让亲王束发,恐怕是连皇帝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你想来就来呀,我把机会让给你!
好不容易受完揪头发的酷刑,发现我昨天穿的布衣也不见了,没办法只好穿他新做的衣服,他又要“帮”我,省省吧,别帮着帮着又把我的胳膊给折了,那我可亏大了。
路上他倒算规矩,只是脸色铁青。
进了宫,皇上一脸兴奋地叫着:“小美人,过来。”
我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发现殿内除了我们三个就只有侍卫和宦官,哪有什么“小美人”,这个人果真有问题。
他拽着我的手说:“不许过去。”
我过去干嘛,又不是叫我?闲着没事干?
“二弟,其实是母后想见你。而朕比较想见小美人。”
什么,叫我“小美人”?自己明明长得跟个娘儿们似的还叫我“小美人”,现在不要跟我说什么“忠君爱国”,谁说我掐死谁!
虽然受制铜工艺技术的限制,铜镜里的人影大都面黄肌瘦,模糊不清,所以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长得什么样,不过我有自信比他像男人!
“你快点去见母后,朕要和小美人好好聊聊。”
“你给我乖乖回去。”他拉着我往门口走。
他竟然要我违抗圣旨,反正我也是想开溜,就卖他一个人情,有他撑着应该没问题。
“不如一边聊一边喝酒好了,那么好的杜康不喝也浪费了。”皇帝幽幽地说。
立刻我站到了皇帝身边,崇拜地望着他,“小美人”就“小美人”吧,又不是骂人。皇帝竟然都这么说了可见是有一定道理的。
王爷气得要命,很没礼貌地用恶狠狠的口气对皇帝说:“不要欺负他。”
“好,好,”皇帝乐呵呵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朕一向爱民如子,疼他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欺负他。”
我一心想着杜康,对前途一无所知……
5
小小的白玉杯,倒入满满一杯的琼浆,杜康呀!要是现在有人问我姓什么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姓杜”!
我迫不及待地端起酒杯,先抿了一小口,真香啊——
皇帝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看,鉴于他是王爷的亲哥哥(精神也不会正常到哪去),且赏了我酒喝(这才是重点),我没跟他计较。
他看着看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被吃掉了?”
“没有!”我一个大活人好端端地站着,什么眼神儿。
“那你脖子上那一圈是什么东西?”说着手就上来了。
“幸好没咬穿,”我移开他的手,什么习惯,很庆幸地说,“多亏皇上您的急召,要不然草民就一命呜呼,死不见尸了。”
他楞了一下,先“扑哧”开了个场,接着开始大笑,笑得一边的太监手足无措。
“朕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怎么长大的?还不是和大家一样。
想来我的经历是坎坷了些,从小就没爹没娘,是我叔父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15岁时好不容易中了个秀才,我叔父因为太高兴,心病发作,英年早逝。我穷得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只好将自己抵给员外做5年西席,才将叔父安葬。之后就当了整整5年的保姆,每天陪着员外家七、八个孩子上窜下跳。终于熬到头的时候又遇上了那个灾星,终日面临死亡威胁,惶惶不安。
我大概说了几句,又惹得他狂笑不已,这算不算龙颜大悦?
“我们说的吃掉和你说的不一样哦。”
“骗人!牙齿都上来了哪里不一样?”
“大胆!有这么和皇上说话的吗?”太监阴阳怪气地说。
“不妨,不妨,你们先退下吧。”他笑得气都喘不上来了,我可不认为我说的话有那么可笑。
等众人退下之后,他凑了过来:“不如朕牺牲一点,实地演练一遍?可不是仅仅用到牙齿而已哦。”
他笑了,百媚生娇(虽然他贵为天子,但恕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词了),看得我毛骨悚然。
有个典故,说的是一个皇帝要把女儿下嫁给一个屠夫,结果却被屠夫拒绝,因为屠夫料到公主相貌奇丑,根本嫁不出去。
由此可知,皇帝主动要给你的便宜绝对没什么好事。
我摇了摇头:“谢皇上美意,只怕草民无福消受。”懒得理他又喝了几杯下肚,心情无比愉快,脸也开始发烫了。
“你这个样子果真不是一般的可爱,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有没有福?”他说着说着就扑了过来,怎么兄弟两个一副德行。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一个反手,顺势把他压在身下。
他先是瞪了我一眼,然后嬉皮笑脸地说:“没想到你还挺热情的嘛,这样也行。”
话音未落手就窜进我的衣领中,飞快地滑到腰间,凉凉的手指印在我发烫的皮肤上,冰得我打了个冷颤,好恐怖!
“不光脸长得漂亮,身材也不错嘛。”
这句话我听得不是很真,因为我的脑子有点晕了,不过从他嘴里跑出来的估计没什么好话。
哼,想打架呀,哪怕你是皇帝我也不会手软,老子谁都不怕!
我用力拽他的衣服,一用力手肘撞到桌上,耳边一声脆响,此时也无暇顾及。
“你们在干什么?”背后传来王爷的声音,跟着我被他提了起来,我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身上,无限安逸地合上了双眼。
他回来了——糟糕!忘记逃走了!
“看不出来吗?你的宝贝想要对你大哥,对朕霸王强上弓。你要朕今后如何见人?呜呜呜~~”
“行了,行了。我又不吃你那一套,少在那儿媚眼乱飞。”
“不过真得越看越喜欢,不如让给朕算了,朕拿皇位跟你换。”
“嘭”的一声闷响。
“你敢打朕!算了,懒得和你计较。这是什么?呀——”
最后,我听见的就是这声不寻常的尖叫,估计是皇帝的声音。
清晨醒来我依旧生活在噩梦里,因为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的脸:“你醒来了。”
“我惹祸了吗?”虽然醉了,但我还有点自知自明。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轻描淡写地说,“只不过打碎了皇上最爱的那套绵脂玉酒器中的一只酒杯而已。”
“那……那我会不会被杀头?”我哭我哭。
“本王已经帮你赔了一千两银子,你不会被怎么样,”他慢慢展开一张纸,“不过本王和你非亲非故的,你看这一千两银子怎么办?”
“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你一个乡下穷小子,身无分文,本王想来想去你好像只有卖身一条路了吧。”
原来那是一张卖身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真……真的要签?”
“不然你当我老婆,那样就不用签了。”
看来是气糊涂了,就一千两而已也不至于吧。
我颤抖着签了字,画了押,看着他满意的笑脸,差点没哭出来。
各位,干什么都好,千万莫贪杯呀!
6
我,吴芹藻,弱冠之年,尚未婚娶,是个不折不扣的穷小子。今天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我失去了人身自由!
“王爷,我是不是要搬到柴房住?”我怯怯地看着他。
“谁让你搬的!”他大声吼我。
书上不都是这么写的吗?你吼什么吼,我宿醉刚醒,头痛得像针扎一样!
要是昨天我早就叫出来了,可惜现在主仆有别,借我个胆子也不敢,我轻轻叹了口气。
“你还是住这里,明白吗?”
“明白了。早上服侍您更衣擦脸,晚上扶您夜起,为您盖被。”我叔父病危的时候我就是怎么伺候的,好歹有些经验。
“谁让你干这些的?‘您’来‘您’去的听得人心烦。”显然他快被我气晕了。
哼!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口闭口“本王”“本王”的,故意拉开和我这个下仆的距离,而且他今天的态度真不是一般的恶劣。
“我是不是要去领一床被子,晚上在这里打地铺?”我总不至于傻到还以为可以睡那么舒服的床吧(虽然每次睡得心惊肉跳的,但床还是很舒服)。
“谁让你睡地上了?”
啊,地上都不能睡?那你要我怎么办?看着你睡觉?你也不怕我掐死你!
“你听我说,契约只是个形式,一切还和以前一样。”
“真的?”我激动地说。
他点了点头。
“那我要回乡下。”
他刚喝的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我慌张地用袖子替他擦干净,他捉住我的手说:“不许走!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呜呜,我懂了,他要是不幸英年早逝,我就得活埋陪葬!
还说和以前一样呢,又骗我!
主仆之间的第一次对话就这样结束了,我的日子几乎和以前一样,只是想出门的话要经他特许,我也彻底打消了回乡下的念头。最最让我痛不欲生的是,那个千刀杀的取消了我的月钱。
呸呸呸,我还不能咒他死,要不我的小命也玩完了。
因为成了仆人,我拿起扫帚主动的打扫庭院,但更多的时间是站在一堆落叶中长吁短叹。
“吴先生,”总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皇上要召见你。”
“啊——还召呀!”上次失了自由,这次我自觉一点,洗干净了直接往锅里跳算了,“我……我起了疹子,怕传染给他,不去了,不去了!
“哈哈哈哈……”一阵怪笑,穿着花俏便装的皇帝探了进来,“朕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有趣有趣。你起了疹子呀,真可怜,来快脱了衣服让朕看看。”
这么大冷天的,想冻死我!
“开什么玩笑!”还好王爷就跟在他后面,“不许脱!”
王爷~~,还是你对我好!
“好无聊,还以为会看到什么喷鼻血的景象呢。”
想喷鼻血,这是什么爱好?我可以帮忙,朝你的鼻子猛打一拳!我窃笑。
“您进不进去?不进去,恕臣不奉陪了。”王爷拉着我进大厅。
当然皇帝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站在院子里挨冻。
“二弟,朕思前想后觉得那个玉杯只赔一千两是不是太便宜了?”细长的眼睛看着我,以前还觉得那是双神采飞扬的美目,怎么现在越看越像狐狸眼睛。
“那皇上想怎么样呢?”王爷冷冷地说。
“你就把小美人抵给朕算了,因为本来就是他犯的错,你那一千两朕就让人送过来,今后你们也就没什么瓜葛了。小美人和朕进宫好不好?”
“不好!”我大声说,“我死也不要进宫!不错,杯子是我打碎的,我以死抵罪总可以了吧?”
死就死吧,要我进宫当太监,想都别想!
“哦?真看不出来,你是死心塌地要跟着晋王?”
那当然,当仆人总还有赎身的机会,就算一辈子赎不了身也还有讨老婆的机会,当了太监,什么都免谈!
“是!”我很坚定地说。
王爷微微一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家伙。
“唉~~好不容易找到一件好玩事,又被二弟你霸占了,朕这个皇帝当得好苦呀,呜呜呜~~”皇帝泪眼婆娑,楚楚动人,“什么便宜都被你占了,我不要当皇帝了,你来当吧!”
说实在的,他要是不当皇帝了对国家的影响也不是很大,朝里朝外忙碌的好像都是那群贤臣名将。
不过对我的影响就大了,我说了要“死心塌地”地跟着王爷,那不是意味着又要进宫当太监。我今天怎么和太监这么有缘呀!
“大哥,您是嫡长子,我可不敢夺嫡,”王爷说,还好他也不想当皇帝,“除非……您自裁?”
一听到死,皇帝马上站了起来:“那还是算了,想想看,朝堂上也缺不得朕,有那么多关系民生的大事等着朕裁决……”
他滔滔不绝地讲着,给我和王爷都上了一课,因为之前我们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有这么重要!
等他终于讲完了,一直站在门口的总管才敢进来。
“皇上、王爷,门外来了一位小姐,要见吴先生。说是先生乡下未过门的妻子。”
“哦?”皇帝一脸有好戏看的样子。
王爷则恶狠狠地看着我。
未过门的妻子?老天,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7
“你从来没说过?“他瞪着我。
我也想说的,可惜本人乃教书先生非算命先生,我傻笑。
“你也不知道?”他察言观色的本领真是可怕,“既然如此,那也算不上悔婚吧,不见。”
喂喂喂,你自己没结成婚不痛快也不用帮我悔婚吧!俗话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嘛。
当然了他是王爷拆一两座庙不算什么。
“人家一个姑娘家,千里迢迢跑过来,怎么也要见一面吧,”皇帝忍着笑说,“请她进来。”
总管看了一眼王爷,还是跑了出去。
我“未过门的妻子”?到底长什么样呢?
不容多想,人已经到了厅里。她戴着一顶宽沿帽,垂下重重的白纱,朦胧中看见她穿着讲究的淡蓝色衣裙,莲步轻移,裙摆微摇,腼腆而秀丽。她慢慢摘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俏丽的脸来,那书中的颜如玉大概就是如此样貌。
我的心一阵猛跳,祖上积德!我眼看就要当太监了,却跑出如此闭月羞花的娘子来!
她在厅里看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王爷的身上。
咦?
也对,他是主人,当然要先和他打声招呼,看她一身绫罗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最好先帮我赎身!
她看他的眼神愈来愈怪,最后竟然红着脸垂下头来用羞涩的声音问:“请问您就是吴先生?”
我晕!
“何以见得?”王爷居然笑了。
当然皇帝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幸亏他没穿龙袍,要是让老百姓见到他这副德行,非拖家带口的往国外跑。
“可是另两位不是姑娘吗?”她的小脸充满了困惑,很委屈地说,“小女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知道京城的女子如今喜欢男装打扮。”
王爷笑得很暧昧,我却完全傻眼了。
“姑娘,在下才是吴芹藻,”我摇摇晃晃地站着,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来,“这位是晋王爷。”
“芹藻?”她看了我一会儿,激动得流出了眼泪,“还记得吗?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在河塘边玩耍。”
“河塘?我记得叔父家在山区,那里只有一条小溪,倒是员外家附近有一个河塘。” 我傻笑。
“有一次我掉进河里是你把我救上来的。”她自顾自地说着,靠我越来越近,不停地眨着眼睛,“还许下婚约。”
“原来这门亲事是我自己争取的。”我继续傻笑。
不过,有人会忘记这么救人这么伟大的事情吗,为什么我完全没印象呢?
“你不记得了吗?我是凌云呀。”
凌云?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我带的孩子里也有姓凌的,是员外一个好友的孩子。但是,并没有女孩子呀。
“哦!”我依旧一点也想不起来,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先生一定不记得了,我只在那里住了几天,而且是女扮男装,”她笑得有点冷,“回府之后,我一直对先生念念不忘。前些日子父亲要逼我出嫁,无奈之下我只得投奔先生。呜呜呜~~”
原来是这样,都怪我沉迷美酒将她忘了。真可怜,我正准备将伤心痛哭的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抚一番的时候,被王爷硬拽了过去。
“戏文背得不错嘛。”他冷冷地说,“若真如姑娘所言,如此忘情之人你也要嫁吗?”
“忘情之人”是指我吗?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过吧!只不过记性不好而已。
“这是小女子和先生两人的事,不管如何,希望先生能陪我回乡一趟,在家父面前解释清楚。”
“那是,那是。不好再让姑娘独自承担。”我说,没想到她还挺坚定。
“那好办,只是你家先生已非自由身,”王爷淡淡地说,“不如你先拿银子帮他赎身?”
爽快,他怎么这么爽快?
“多少?”
“不多,一万两整。”
“什么?”她不相信地盯着我上下打量。是呀,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的人满大街都是,我何德何能价值万两?
真正震惊的人是我,早上的时候我可是一千两明码标价,怎么中午就长到一万两了!
“王……王爷,我记得好像是一……一千两吧?”我吞吞吐吐的问。
他笑了,放慢语速说:“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愿意卖多少就卖多少。”
没天理呀,我怎么当时不抬抬价呢?不过我也不敢抬价,万一他一气之下,送我去当太监那就完蛋了。
这个精明的奸商,他怎么不干脆经商算了!
对于他这种肆意哄抬物价的行为本来是应该有人管的,不过鉴于那个人一直在狂笑,且原本就是他哥哥,所以可以不用考虑。
“凌小姐,要不要回家准备准备再来?”
“不用了,我与先生情比金坚,相信王爷并非无情之人,加以时日定能让您主动放他回乡!”
“哦?本王也想看看你们是怎么‘情比金坚’的!”
看着他们针锋相对,我觉得我像是个局外人,想是做了一场梦,谁来打醒我,谢谢!
8
终于在皇帝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之下王爷极不情愿地同意让凌云住在离主屋最远的客房里。
“太有趣了,这么热闹的戏光看这么一点怎么过瘾,”皇帝很豪迈地说,“明天朕还要过来看!”
“还想来?我保证皇上会有处理不完的政务。”王爷冷言。
没想到真正的算命先生是王爷,回宫后等待皇帝果然是处理不完的政务,不过附带的,王爷也因为那些像小山一样的政务忙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府。
因为晚上他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睡在空荡荡的床上,总觉得心里不塌实,辗转难眠,奇怪了没了他怎么连被子都没那么暖和了?
外面也不怎么安静,吵了一整夜,像是在找什么,总有翻箱倒柜之声。
早上我见到了凌云,当时我坐在主屋隔壁的书房里,正在潜心研究中华民族渊源流长的酒文化,没想到她突然闯进来,顶着一双黑眼圈看着我,明显也是一夜未眠。
“你晚上到底睡在哪里?”她问,口气不大好。
原来昨天翻箱倒柜的是在找我,真不知道是该夸她有想像力还是说她精力过剩。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睡到箱子柜子里吧,也不怕憋死!典型的看戏中毒太深,总想着戏里的小姐是怎么把情郎藏起来的。
不过我也不能告诉她我和王爷睡一起。“人要脸,树要皮”,总不能让她知道她未来的夫婿如此窝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睡觉还要和别人挤。
“就这儿。”我含糊地说。
“什么!他让你睡书房?”
书房就书房吧,她的想像力真够丰富的。
“那他一定没让你吃过一顿饱饭!”她眼含热泪,继续发挥无穷无尽的想像力。
唉——不好意思,王府的饭菜是我最满意得地方。他在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吃,他不在的时候总管也不敢怠慢,几乎是顿顿山珍餐餐海味,美得不得了。
“还不错。”我这个人就是老实。
“骗人!”可惜她不信,“今天由我下厨,为你做顿好吃的!”
凌大小姐打出娘胎头一回下厨,在烧了王府半个厨房之后,我的早饭也成了午饭。虽然很饿,但面对一桌犹如锅底碳末一般还散发出浓重的焦糊味的东西,任谁也提不起胃口。
可是我们善良美丽的凌大小姐还在一边柔声催促:“吃吃看,我做到烧乳鸽(注:暂定名为不明物体1号)、清蒸泸鱼(注:暂定名为不明物体2号)。我第一次下厨不知道怎么样。”
人家第一次下厨总不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吧,我用筷子沾了一点不明物体1号,礼貌地放入口中。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盘菜“色、香、味”都与黑碳无异。
“怎样,怎样?”她的柔声在我听来如同催命。
“怎么回事,我出去一个晚上,府里翻了天了。”王爷正好踏进门来。
“王爷,民女做了几样小菜,请王爷品尝。”凌云笑着迎上去。
“你做的?不会下了毒吧!”王爷冷笑。
平时看他挺聪明,原来也不过一傻子,谁会在这样的菜里下毒?别浪费了毒药。
“怎么会呢。王爷,反正厨房一天两天也用不了,凑合着吃点吧。”我好心帮他盛出一碗饭给他,“这饭虽然上面没熟,下面焦透了,但一锅饭还是挑得出够你吃个半饱的饭。”
“你有空下厨煮饭给她吃?”他顿时暴跳如雷,“你别忘了你是我的人,谁许你去伺候别人?”
一看就知道是在皇帝那里受了不少气,真可怜。不过话说回来,害人先害己。
“天地良心,怎么就说是我煮的?”我争辩。
“她一个人,怎么能把厨房烧成那样?”
这算什么理由?我火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比不得你们,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不但会做饭而且菜还炒得不错。等厨房修好了,我做给你吃!”
他突然笑了,拍了拍我的脸说:“好像好久没听到你大声说话了,我还以为你病了呢。”
我晕,喜欢我吼你,你也真不是一般的怪!
“对了,凌云姑娘,不知你听过‘卢劲轩’这个名字没有?”
凌云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太奇怪了?我都知道。我教书的那家员外就姓卢,卢劲轩是员外的长子,虽然只比我小一岁却也尊我为师,他和我关系最好。我要走的时候他还要跟来,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怎么原来你不认得他?”皇帝不知从哪跳了出来,他的身后还更着一个比他动作还快的人。
“先生!”那个人正是卢劲轩,他一脸激动地说,“我好想你!”
“劲轩,我也想你。”我也很感动,小孩子已经长得比我高了,越发英俊了,“你怎么到京城来了?”时隔半年的拥抱近在咫尺!
5、4、3、2、1……
但还是没拥抱成,我很快被王爷拽进他怀里。
“你是谁,想干什么?”
“二弟你不知道吗?他是就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吴先生的得意门生,凌云姑娘的未婚夫——卢劲轩。”皇帝在一边解说。
“我今天是来帮先生赎身的!” 卢劲轩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一万两的银票!”
“我说过是白银吗?我好像只说是一万两吧,现在说清楚是黄金一万两。”
我,真是一个值钱的人呀!怎么早没发现,要是先把自己以一万两金的价钱卖给他,再还上皇上的一千两银的债务,接着放放债,一千两银很快就能回来,还可以赚一点,然后赎了身,辞职回乡下置几块田地……
我继续着发财梦,直到卢劲轩拽我,才发现身边已经开了锅。
“先生,他说你每晚都他睡!”他大吼。
我招谁惹谁了,怎么是人就吼我。
“是呀。”虽然只有三个晚上,不过以后就这样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躺在一起罢了,我还经常和先生一起洗澡呢!” 卢劲轩瞟了一眼王爷。
“真的?”王爷又把我拉回去。
“千真万确。”不光是我们俩还有一大群小孩。真新鲜,都是男人一起洗个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王爷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请大家自行想像王爷脑海里的画面),咬牙切齿地说:“还‘千真万确’,你跟我进房来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我和劲轩好不容易见一面。”他拉我,我坚持不走。
结果,他当着众人的面把我抱了起来。
“等一下,你想对先生怎么样?” 卢劲轩被皇帝拽着。
“这里是王府,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总管送客!”
房门在我身后合上,门缝里传来皇帝的声音“朕要参观!”,当然王爷没理他,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
妈呀!不要杀我,打我也不行!
9
“不要杀我,打我也不行!”不自觉我将心里话叫了出来。我双手护着头,一路退到床边,这样就算他把我打翻也不会摔痛,很聪明吧!
“你仔细想想,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他分开我的手,强迫我看着他。
那倒是,不过他揪过我的头发,更毒辣!
我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笑了,而且是很诡异的笑法。
“干……干什么?”他的脸越靠越近,热热的呼吸扑到我的脸上,他的嘴唇贴着我的嘴角,但没有咬下来,只是沿着唇边慢慢移动。奇怪我的心脏为什么会狂跳不已,头脑如同酒后一般迷茫,呼吸也跟着混乱起来,我急着要躲开,他却紧紧地扣着我的肩,使我动弹不得。
渐渐的我的身体似乎偏离了原本的位置,被他拉倒在床上。
他压着我,嘴唇掠过下巴,移到我的脖子上。
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我猛得想起那天我咬了他的耳朵之后发生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我心中大喊一声“糟糕!”莫非他真要继续那天的事?他说的“下次”大概就是“这次”吧。
不要!不要咬脖子还是咬嘴巴好了,起码不会出人命!
可惜我没胆子喊出来,相当年我还是自由身,现在却卖身为奴,更是一点立场都没有。我只能任他扯开我的衣领,抚摸我的脖子和锁骨,手指越滑越下……
“皇上,您站在房顶上干什么?太危险了!”屋外总管的声音有些颤抖。
房顶上传来脚踏瓦片的声音,一片琉璃瓦被拆掉,阳光斜斜的照在我的脚上。
“哇——已经压倒在床上了!二弟,一口气上呀!朕是你的坚强后盾!”头顶上传来皇上的声音。
“你想对先生干什么!”大门被卢劲轩狠狠地踢踹这着,很有散架的危险。
“你给朕退到三百米以外去,少在这大吵大闹的,破坏气氛!还不退是不是,小心朕砍你的头!”
“砍就砍吧!我死也不把先生让给这种人!”
“劲轩!你不要傻了,他有什么好的!还是和我回家完婚吧,我可不要当寡妇!”凌云哭着说,“我辛辛苦苦从家里跑出来,绞尽脑汁破坏你们的感情,可不是为了这种结局!”
“凌云你一边去,你的事情等一下在说……”
外面还在吵,而且还有越来越热闹的趋势。我看了一眼王爷,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吓人,说实在的,我有一点点的同情他。
“把衣服穿好。”他拉我起来,帮我整理衣领,几乎将领子提到脖子上来了。
我们走到门边,卢劲轩还在踢门,王爷开门的时候他跌了进来。
“先生,你没被怎么样吧!”他的眼中闪动着喜悦的泪光。
真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我有些激动,孔夫子和学生的关系也没有这么好的吧,我真是个伟大的先生!
他想过来扶我,王爷却一脸严肃地横在我们中间。
“总管,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语调带有威胁的味道。
总管立刻哭着跪下了“王爷,皇上说我要是敢送客就要杀我全家!我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三千四百多字终于介绍完了他的家庭基本情况。
王爷瞟了一眼从房顶上轻松跃下的皇上,皇上一脸得意的笑容气得王爷咬碎了牙。
皇上小跑过来,一上来就拉我的衣领,我慌张地护着脖子。
“干什么!”王爷不悦地将我拉到他身后。
“偏心!只许他看你地疹子,不许朕看,朕也要看!”皇上拉着我的袖子左右摇摆,你能想像一个比你大的还是一国之君的男人撒娇的样子吗?我可以告诉你很可爱!
“先生起疹子了?” 卢劲轩也拼命地向我地领口看。
“已经好了,”我挤出一点笑容,记起昨天撒的谎来,“劳您记挂。”什么不好记专记这种事情!
“真的!让朕看看,关心你嘛。”
“您捣什么乱!明知道不是这回事!”王爷挥开他拉我袖子的手。
“哦?那是怎么回事呢?”皇上很阴险地笑了。
王爷没回答,脸却有一点点红。
“你不是想吃我吗?”我小声问。
“啊——”卢劲轩一声惨叫,下巴都脱臼了。
“细想想吴先生在你府上太危险了,不如由朕先出钱赎他回来,交于卢劲轩,赎银就从卢劲轩的俸禄里扣(估计扣到孙子辈都还不清)。”
“谢主龙恩!” 卢劲轩倒也愿意,我怎么教出这么个算帐不清的学生来,失败失败。
“那好吧,”王爷很爽快地说,我有点同情地看着皇上,因为王爷这么爽快绝对没好事,“您要出的话,我希望在今天之内看到现金。”
“那有何难!从国库里支——”皇上看了一眼王爷的脸色,“当然是不可能的,国库的财富关乎社稷民生,不是朕的个人财产,更不是朕个人可以随意取用的!从朕的梯己里出总可以吧!”
“您的梯己?”王爷冷笑,“臣弟依稀记得有某人的梯己大半捐出来加固北长城了,还有的用来修园子为太后祝寿,似乎所剩无几,不知您的梯己是怎样的情况。”
秋风卷起一片落叶,在院子里飘荡,有时撞上院墙“飒飒”作响。
“那用朕做抵押总可以了吧!”半晌,皇上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不值。”王爷脱口而出。
“卢劲轩,随朕回宫。”这是我听过皇上讲得最严肃的一句话,显然他受了不小的刺激。
卢劲轩被皇上拖着往外走,凌云跟在后面,小声问:“我可不可以去呀。”在皇上的默许下她也跟着走了。
这丫头竟然敢骗我,闯了祸之后就走人,太阴险了!
院子里静了下来,我看了看四周,怎么只留下我和他两个人了,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他的手慢慢伸过来,把我揽进怀里。
“冷吗?”他轻声问。
因为声音很好听,我条件反射般地点了点头。
他紧紧地搂着我,缓缓地往房里走,热热的嘴唇印在我冰冷的额头上。
我的心跳有一点加速。
[ Last edited by Judy on 2004-11-26 at 19: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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