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江湖永远是伴随着腥风血雨在成长的梦幻风云。
一代的覆灭必定是有另一代的崛起。
如今的江湖必将又是一场风起云涌……
千秋山庄
武林世家,千秋基业。
山庄庄主秋显山,一代豪侠,武林各道莫不敬他三分。
庄主夫人柳千梦,虽不懂武艺,却艳冠群芳,人入中年,风韵尤存,相夫教子,体贴温柔。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而千秋山庄的三位少庄主,更是人人乐道。
秋映文,秋映武这对双生子承袭了爹的刚硬,豪气,年纪虽轻,但早已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堂。二人刚出道时,没有人知道他们和秋显山的关系,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得到今天的成绩的。
秋显山也颇以这两个儿子为荣。
而说到三子秋映墨,当真让年愈半百的老庄主忍不住想抽筋翘辫子,真是愧对地下的列祖列宗啊!
这个小子……这个小子在长相上完全继承了他娘柳千梦的优良基因,看上去,仅仅是看上去乖巧可爱,大家被他这副皮囊骗了,不但爹娘宠他宠得不行,就连两个哥哥也是当他如至宝,舍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秋映墨自小贪玩怕累,虽生于武林世家,却对武功一点兴趣也没有。从小,老爹一逼他练功,他就装病在床,卧病不起。老爹疼他,老娘宠他,两个哥哥宝贝他,这些年倒也真的让他蒙混过关了,过得逍遥自在。而外人只知道“千秋山庄”有两个武功高强的少庄主和一个一直“深藏不漏”的三少爷。
直到秋映墨长至十八岁,秋显山才惊觉这个儿子作为千秋山庄的少庄主,居然是半点武功都不会!!!!
这种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岂不叫外人笑掉大牙?
当即决定,绝对不能再如此纵容下去,可又知道映墨自小散漫惯了,不是说让他习武他就肯乖乖习武的,到时候他一装可怜,不要说是夫人和两个儿子会骂自己没有人性,就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是在残害无辜少年。犹豫再三,终于想出了一个自以为是万无一失的好点子——给他一道选择题:当上武林盟主或是习武强身。
如今萧綮萧老盟主已金盆洗手,武林大会不日后将在他千秋山庄举行,胜出者即成为新任武林盟主。
当然,他秋显山没有当武林盟主的野心,也不期望几个儿子去参与争夺,至于秋映墨,那更是不能指望。而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有一个:让大家看看他是一个民主开明的好父亲,不逼儿子做任何事,而让他自由选择——虽然山庄内人人心知肚明秋映墨压根只有一个选择——他不懂武功,怎去争夺盟主之位?
只可惜,世间没有一个人能摸透秋映墨的心思,他接下选择题后就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考虑了一番:习武强身他是没可能了,想他一把“老胳膊老腿”的怎么能这样委屈了自己呢?只有想办法去争夺“武林盟主”喽!当下决定,不成功便成仁,当不上武林盟主就翘家出去游山玩水。他早就想去外面好好玩一次了,可每次他要出去,爹娘还有哥哥都紧张得要死,如影随形,害他玩得都不自在,如果这次他没能当上盟主而偷跑出去的话,倒霉的一定是爹,人人都会怪他逼自己出走的,呵呵……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不吃亏的,现在的他,处于双赢的地位!
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千秋山庄人山人海,被挤了个水泄不通。
山庄空地分设八个比武擂台,各路英雄抽签决定分组,到最后八个擂台的胜出者再同去主擂台一较高下。
出乎秋显山的意料,秋映墨当真去参加了抽签。放心不下,要是映墨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秋家也就等于是崩溃了,谁叫那小子是秋家的中心宝贝呢!遂叫来映文、映武。
“儿啊!映墨他……他真的去抽签了,你们跟过去看看好不好?我怕他出事……”
“什么!!??他去抽签了!!!你不是说他绝对不会真的去参加比武的吗?现在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映武激动得大吼起来,毫无形象可言,唾沫飞溅,却是一滴不漏地落在了秋显山的脸上,也算是不负使命。
“爹,你说娘知道了会怎样?”相较于映武,映文要稳重得多,寥寥数字已把秋显山惊得冷汗直冒。
“你们都是爹的好儿子,不会这么不讲情面地告诉她对不对?”虽然明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映墨绝对的好哥哥,是娘子绝对的好儿子,是自己绝对的不孝子,秋显山还是决定赌一次。
映文的脸色略有缓和:“对!我们是爹您的好儿子!”
秋显山的脸部肌肉终于松弛了下来。
可映武接下来的话有让他由云端跌到了地下:“可是,我们还是会告诉娘的。”
“好!那你们就别怪当爹的狠心了。”抬手一挥,书房的门已被关上,秋显山目露凶光,“为了我的身家性命着想,我也只有杀了你们两个不孝子灭口了!”
外面人人为争夺武林盟主打斗不停,不时地传来刀剑相拼的声音,里面也一点也不平静,秋显山武功确实了得,但双拳始终难敌四手,这一打居然硬是打了好几个时辰停不了手。
门猛得被踹开:“你们几个还不给我停手!!!!”
“娘子……”
“娘……”
“不要叫我!我刚居然听说映墨去参加了武林大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怪爹!”秋映文,秋映武二人抬手,齐齐地指向了秋显山。
“娘子,你听我解释……”
“我不要听你们解释,你们还不快出去把映墨给我找回来!!人家在外面打映墨,你们不去帮忙,居然在里面自己打自己,很好玩吗?可怜映墨又没有武功,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说着,柳千梦的泪就落了下来。
一阵风掠过,书房中已没人,父子三人都已去了会场寻找秋映墨了……
“映墨……映墨……”
“映墨……”
“儿啊……你在哪里应一声啊!找不到你,老爹就惨了……”
周围人看到这一情景,不禁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
“看长相,好像……好像是秋老庄主啊!”
“怎么可能?秋老庄主怎么会这样?”
“难道秋老庄主有孪生兄弟?”
“没听说啊!”
“我知道了!那人一定是易容手祝小峰,不知道是不是和秋老庄主有仇,居然易容成他的模样做这种丢人之事败坏他的名声。”
“兄台真是好眼力!”
“好说!好说!”
“佩服!佩服!”
…………
见到此等情景,秋显山毫不在意,继续道:“儿啊……你在哪里应一声啊!找不到你,老爹就惨了……”
秋映文,秋映武两兄弟交换了一下眼色,迅速自秋显山身边撤离,到别处寻找,以免丢人。
没一会儿,八大擂台已经寻遍,除了东南角的擂台已比试完毕,早就人去台空外,其他的七个擂台都没见到秋映墨的人。
重新聚在一起的三父子已脸色惨白,大眼对小眼,一时无语。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映墨他……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在家里,我们都宠他惯他,可是,到了外面,谁会让着他啊!”
“那……那怎么办啊?”
此时此刻,没有人在担心柳千梦是否会发飙,而是真正为秋映墨悬了一颗心……
“庄主!庄主!八大擂台都已有人胜出,现在八大高手都在英雄台上等着你去主持一下,说几句话呢!”千秋山庄一小仆乐癫癫地跑来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去了!映墨不在了!谁还有那种心情?”
“三少爷?三少爷在那边好好的啊!他现在就站在英雄台上等着你呢!如果你去迟了,让他等得时间长了,回去后倒霉的还是庄主您啊!小的还听说三少爷还是八个高手中第一个胜出的呢!”
“什么?!?!”
“映墨胜出?他没有被别人踢成肉饼?”
“爹!你这样诅咒映墨,不想活了吗?”
“臭小子!这样对你爹说话,不想活了吗?”
“爹!你诅咒映墨还不道歉,不想活了吗?”
“臭小子!你这样对你爹说话还不道歉,不想活了吗?”
“爹!我要告诉娘,说你诅咒映墨!”
“爹错了!你什么都不要跟你娘说啊!”
“看你态度不错,算了!”
“儿子,你真孝顺!”
…………
到了英雄台,秋显山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双眼一亮——他不用死了!
“下面有请千秋山庄的秋庄主为我们说几句话!”
“爹!让你去说话啊!你用不着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抱着我老泪纵横吧?”秋映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秋显山点了点头,面向群雄,朗声道:“今天,我很高兴各位来我千秋山庄,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休息两天后,八大高手的武林盟主之战就在此英雄台进行!”
匆匆说完几句话后,又回头抱住秋映墨:“儿啊!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爹好怕你英年早逝哪!”
拉着宝贝儿子回到山庄主园,秋显山迫不及待地要打听今天的战况,这个丝毫不懂武功的秋映墨如何力败群雄,第一个胜出的。
“宝贝儿子,你怎么赢的啊?说给爹听听好不好?爹最喜欢听说书了!”
“这个啊……”秋映墨使了个眼色给两个哥哥。
“爹!映墨还没吃饭呢!饿着了怎么办?”映文、映武不约而同。
“可是,爹好奇得快死了!”
“爹,我最乖了是不是?所以自然不想吊爹的胃口,不过——爹如果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没人看到秋映墨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好!好!爹答应!”
“我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以后再说!我什么时候问爹要这个承诺,爹不得反悔!”
“好!”
“是这样的,爹,你觉得我最大的长处是什么呢?”
“你?你就一张脸能看!”秋显山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到秋映墨脸色微变,映武赶紧出言喝道:“爹!你说什么?!?!映墨的身材也很好!上次他洗澡时我看到的!”
“哥!”秋映墨单手遮脸,无力地吐出一个字。
看到秋映墨这样的表情,秋映武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好啦!好啦!我说啦!就因为我长得可爱又迷人,一上场我就连抛了几个媚眼,当即倒下一片,后来别人要打我的时候,我就说了句‘人家怕疼,你不要打人家好不好’,就这样啦!他们打着打着,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我就知道映墨最厉害了!”
“那当然!”
两日后 英雄台
八大高手一字排开,准确的说,是七大高手加一个滥竽充数的家伙。
秋显山一句“开始比赛”,人影突动,飞来窜去,刀光剑影……
只一人闲闲地站在角落静静旁观,那个人就是秋映墨!
另外七个人只专心打斗,却不攻向秋映墨,有人是因为见他一个粉嫩嫩的美少年,不忍下手,也有人是因为知他是秋显山的爱子,上次秋显山抱着他老泪纵横的模样至今还历历在目,不敢贸然动手,还有的是从未见过秋映墨出手,不知其武功深浅,想先看看情况……
英雄台上个个是经过大风大浪的高手,经过一番恶战,七人俱已倒地不起,满身伤痕,难分胜负。
台下人人瞠目结舌,看着台上七个不能动的人,不知说什么好,以往武林大会总有人技胜群雄,而此次居然大家实力不相上下,搞得七败俱伤,这……
“在下学艺不精,既已无力再战,也不求武林盟主之位,如今我等七人全已不起,胜出者自是秋映墨秋公子!”七人之中一红衣男子道。
其他六人虽不甘,却也无言反对,终点了点头。
新任武林盟主现已胜出——秋映墨自千秋山庄英雄会一战名满天下,无人知他施何招,动何手,却力败天下英雄!
当今武林,第一个名不副实的大人物现已产生。
秋映墨——靠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脸蛋换来的武林盟主。
2
江南季家
逍遥府邸将军宅。
一家之主季云海,是跟随先帝打天下的开朝功臣。
他官场得意,情场也未失意,当年天下第一美人凤飞雪宣布公开抛绣球招亲,却临时取消,就因为倾心于凯旋归来的少年英雄季云海,宁可负尽天下人,也要坚持嫁给自己钟情之人,传为一时佳话。
十六年前,季云海与凤飞雪产下一子,孩子诞生之时有一颗浅红色流星划过天边,因此得名“星浅”,一位老僧人循着星迹找来,告诉季云海夫妇说这孩子在二八年岁之前不得迈出家门,否则天下大乱,二八之后必要离家,那时将有吉人伴他,护他,可保平安,一段奇缘也会降临其身。
孩子一生下来就咯咯地笑个不停,一见人便咪咪地弯了眼睛,一张小脸更是综合了季云海、凤飞雪的所有优点。
一看见这可人的小婴孩,季云海就萌生了辞官的念头,只想天天守着儿子,陪着妻子,以享天伦之乐。
当即,就抱着季星浅跑去皇宫找皇帝。
“皇上,我要辞官!”
“怎么突然要辞官?云海你前途无限量啊!”
“皇上,我有儿子了,你看我儿子!”
说着,季云海把星浅递给皇上,炫耀似地望着他。
小小的季星浅初见生人,居然一点也不害怕,大大的眼睛盯着皇上来回扫视,突然小手一抓,紧紧地纂着龙袍,小嘴一咧,笑开了……
“云海!云海!他叫什么名字?好可爱!他在对朕笑呢!”皇上龙心大悦,孩子他是见过不少,这么漂亮这么可爱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季星浅,我儿子可爱吧?”
“是啊!好可爱!朕要受不了了!”
像是知道皇上在夸他,季星浅“啊,啊”地叫了两声,就把头埋在了龙袍之中,不停地蹭来蹭去。
“云海,他还在害羞呢!”此刻的皇上真是陶醉得不行,比季云海这个当父亲的还要父亲,转眼又严肃起一张脸,“云海,朕从没求过你吧?”
“什么事?”季云海戒备地看着皇上,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把星浅送给朕好不好?”
“不行!你不是已经有好几个皇子了吗?干嘛要抢我的儿子?”
“朕的儿子没有你的这么可爱嘛!”
凝视……久久的凝视……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
突然——
季云海趁皇上不备,一把夺过星浅,扭头就跑。
回府匆匆收拾好东西,带着夫人就逃跑到江南。
开玩笑!这么宝贝的儿子怎么能被人偷去抢去?
皇上下圣旨追封季云海为镇国将军逍遥王爷,还不忘诏告天下,逍遥王的儿子即是他当朝天子的儿子——不能天天看着,有个名义上的爹当当过过干瘾他也是开心的。
就因为这个,季云海记恨在心,从星浅一岁开始他就不停地教导:“宝贝,千万不可以对别人笑哦!你太漂亮可爱了,看到你笑的人都会丧失理智的,比如那个坏蛋皇帝,他居然想跟我抢儿子,你说坏不坏?”
小小的星浅就是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可是他从来没有把老爹的话放在心上,还是见人就笑,稍大了点还会到处甜甜地叔叔伯伯地叫,惹得全家上下从亲戚到下人没有一个不疼他入骨。
因为有了老神僧的劝戒,季云海一直把星浅关在家中,对他百般呵护,万般宠爱,只要他不出门,什么都由着他,好在季星浅天生乖巧懂事,不但没有被爹娘宠坏,反而是个不可多得的乖宝贝。
随着他的长大,季云海夫妇是越来越明白老神僧的警告并不是毫无来由,这孩子是越大越出落得美貌绝伦,害他们请家仆都成问题,那些个家仆只要一见着小少爷那张脸就全忘了要做什么了——不论男女老少,这还是抵抗力强的,稍微弱一点的,立马晕倒不省人事。
所有人中最疼星浅的还是老管家季贤,季贤是季家的老仆,本是世外高人,只因年少时欠下季家一份恩情,便委身为仆,以求报恩。
他是看着季家两代少爷长大的,当初就是他传授了季云海一身武艺,现在他又负责了小少爷的教育问题,可是季云海夫妇对季贤的教育方式颇为不满,找着机会就会争论一番。
“贤伯,你怎么可以这样教育星浅呢?”
“为什么不可以?你小子不也是我看着教着长大的吗?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
“可是,当初你不是这样教我的啊!”
“因人施教你都不懂吗?你粗粗壮壮的我当然传你武艺,让你扬名天下了。星浅这么小,这么可爱,细皮嫩肉的,万一弄伤了哪里怎么办?”
“可是,可是你也没有必要以教导他成长为理由成天霸着他让他对你笑啊!你喜欢看,别人也喜欢看啊!你难道就不能让我们做父母的多看几眼星浅的笑脸吗?”
“我不管!星浅是我的!”老人家一旦使起性子来可不是一般的任性。
“贤伯,基本上,星浅是我和飞雪的儿子好不好?”
“但我比较宠他!”
“我们也想宠他啊!可是你霸着不让我们宠,我们又斗不过你!”
“知道就好!不要来烦我!”一脚踹飞季云海,回头又去找他的宝贝去了,“星浅,贤爷爷来陪你玩喽!”
…………
相较于秋映墨,季星浅这十六年来过得是更为轻松,没有人逼他练武,他也无须装病逃避,因为自星浅出生之时起,季家就有了一条家训——星浅是用来宠的!
要说这十六年来,他有学会什么的话,那真的只有一样——笑!迷人的笑!
除了笑之外他几乎什么都没有学会,什么江湖艰险,人心险恶之类的更是一点都不懂,甚至——他连银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为他爹娘都相信他出门会遇贵人,所以没操那份心去教这教那。
终于,转眼到了季星浅的十六岁生日,他也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就可以迈出这个门,好好地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乖乖地穿好一身白衫,头发用银色的细链束好,在腰间拴上一块通透的玉佩,打理妥当后,端了两杯茶递给季云海夫妇。
“爹,娘,星浅今天就要出门了,你们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对了,贤爷爷他好像还没有醒,没跟他打招呼我就走,是不是不太好?”
“星浅啊,你贤爷爷醒了你还能走得了吗?我昨晚特意偷偷下了迷药把他放倒的!”
“迷药?那不是不好的东西吗?怎么可以用?而且,让贤爷爷跟我一起走不就行了吗?”
“让他跟你走?怎么行?我们都没能跟,他跟的话我们会嫉妒的!”季云海一脸忿忿不平。
“你爹没有出息才会那么想的,娘可是完全为你着想啊!你想,你小时侯那神僧曾说过你此次出去必有吉人相伴,天降奇缘哪!你不想你贤爷爷给你当电灯泡吧?”凤飞雪笑盈盈地望着这个比自己还美上数倍的儿子,打从心底里就喜欢。
“可是……”
“别可是了!星浅,爹娘也舍不得你啊!可是神僧说你十六岁后必得离家。至于你贤爷爷,你不要多想,这么多年,他看你比我们看你还多,他应该知足了!”
“那好!星浅就此拜别!爹娘你们要保重啊!”
“等一下!”季云海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出声道。
“嗯?”星浅回头,又是淡淡一笑。
“来,把这个戴上,不然出去还不知道要闯什么祸呢!”季云海把一黑色薄纱扣在一顶精致的帽子上给季星浅戴上,还不忘叮嘱:“没事千万不要乱掀开来啊!”
“星浅知道。”
离家之后,季星浅整个人都被外面的大好景色惊呆了,高山,绿水,美景如画,但这些,他以前真的只有在画上才见到过。
出来半天,他不禁觉得肚子饿了,翻开爹娘帮他准备好的包袱,里面居然没有吃的,只有一大堆银白色的类似饺子的硬质物体,摸不透爹娘在搞什么。无奈,只好到周围的人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帮忙。
轻轻敲起一家民宅的大门,一妇人打开门:“有什么事吗?”
“大婶,是这样的,我有点饿了,可是又没带吃的……”
大概是他珠圆玉润却又带点孩子气的声音博得了妇人的好感,二话不说就把他带进了家门,一点戒心也没有。
“这位小兄弟,你是一个人出家门啊?”妇人一边准备饭菜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季星浅拉着家常。
“是啊!大婶,我叫季星浅,第一次出家门,什么都不太懂呢!”
“出家门忘带银子也真是难熬啊!”
“银子?什么是银子?”
“小兄弟,你开玩笑的吧?来!来!来!饭好了!”妇人端上来几盘菜,又看了看季星浅:“哎!大夏天的戴什么面纱啊?”
“爹他说要我戴的。”
“哦!小兄弟一定是面貌……嗯……不太方便见人,不过大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吃饭你就拿下来吧!多不方便啊!”
“好!”季星浅答应着取下了面纱,莞尔一笑。
“砰!”“趴!”
碗碟接连着掉地,粉碎……
“大婶,你怎么了?”
“大婶?大婶?”
妇人抬眼见着季星浅的脸的那一刻,便惊呆了,任凭他怎么叫唤,就是回不过神来。
…………
这样的事情随着季星浅的游历路线不断在不同的地方发生,受害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来仅短短一个月,世间就出现了近百名两眼呆滞,行动僵硬,开口就是“季星浅”三个字的人。
据武林专业人氏分析,这个众人口中的“季星浅”一定是个超级采花大盗。不!应该说是“淫魔”,因为他采的不仅仅是“花”,连一些枝呀叶呀甚至是老树根他也不会放过,而且由于他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导致被他强暴过的人精神都有严重地不正常状况出现,唯一会做的就是把“淫魔”的名字挂在口中,提醒他人提防。
为此,官府悬赏捉拿“采花大盗”季星浅,由于没有一个“受害者”能保持清醒状态描述出季星浅的模样,官府无图样可以参照,所以悬赏金额特别高。
当今武林,第二个名不副实的大人物也已产生。
季星浅——因为一张完美无暇的脸蛋而被指为“淫魔”的无辜美少年。
3
悠闲地坐在武林盟主的宝座上,秋映墨边嗑着瓜子边听着手下来人汇报江湖新鲜事。
可以说这段时间是他一生中最轻松得意的日子——不用装病也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务正业。而今,又有一件新鲜的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听说最近江湖中出现了一个超级采花大盗,人称“淫魔之魔”的季星浅。
据闻此人在江湖之中迅速窜红,人气飙升,造成的轰动绝对不压于当天他“勇”夺盟主宝座的事!只因为此人不管男女老少,是丑是美,只要兴致来了,什么人都上。
“盟主!盟主!”
“啊?什么事?你叫我吗?”秋映墨经常会在听正事的时候神游太虚。
“盟主,刚刚属下在跟你说有关那淫魔的事,您……您没在听吗?”
“季星浅?”
“正是这个恶贼!”
“他又怎么了?”
“听说他在五日之前强暴了一个太监。”
“太……太监?没有搞错吧?他还真是强啊!下次你再告诉我他又强暴了一匹马我都不会惊讶了。”
“敢问盟主有何打算?”
“打算?”秋映墨低头想了一会儿,当下决定,“我要亲自去追捕采花淫贼!”
千秋山庄
“追捕采花淫贼?”
“你亲自?”
“映墨!你没有武功啊!”
“这样吧!哥哥帮你去追捕好不好?”
“是!对!没有武功又怎样?不要!”秋映墨一次性回答了四个问题。
“为什么?”秋显山夫妇,映文映武兄弟一齐大吼。
“爹,你说过给我一个承诺!希望你不要反悔。”轻轻松松就把烫手的山芋抛给了秋显山。
他当然不能告诉大家他是想找到季星浅当面问清他一个问题:既然他都已经强暴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自己如此美貌无敌,他不来强暴他?
这很明显是一种资源浪费嘛!不可以原谅!
“什么?你答应给映墨一个承诺?”柳千梦狠狠地瞪了秋显山一眼。
“娘子,当初映墨问我要那个承诺的时候映文映武还帮他的呢!”秋显山决定拉两个人下水,要死大家一起死!
“爹诬陷我们!”
“我从不乱说话!”秋显山把头一扬,一派豪气。
秋映文秋映武不愧是双生子,微微交换了个眼神,就一唱一和地说开了——
“爹,昨天把娘最喜欢的刺绣当毛巾洗脸却又硬说是在帮娘洗刺绣的人是谁?”
“爹,大前天把我和哥的生辰八字教给媒婆却骗我们那个媒婆是算命的人是谁?”
“爹,半月前把娘的锦鲤烧了吃却说是被猫偷了的人是谁?”
“爹,一个月之前练功时把花园的假石山劈了却说是被临时出现的一场小规模的地震震坏了的人是谁?”
…………
“爹,二十五年前,把你的情敌娘的追求者暴打了一顿却说那人个没有小脑走路不稳总是摔交才会伤痕累累的人又是谁?”
“你……你们……那时你们还没有出生呢!怎么会知道的?”秋显山涨红了脸。
“你想,娘这么美貌无敌,追求者肯定不止你一个,你这么丑还能娶到娘一定是使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没错!而爹您的想象力有限,智力不足,能说来骗娘的也只有这种没有水准的话了。”
“你们这两个不——孝——子——!”秋显山恼怒成羞,一掌劈去,却被两人轻松躲开。
“你们不要吵了!反正不管怎么样这次我是去定了!一个人!你们谁也不要跟来,跟来别怪我不客气——一辈子不理你们!”受不了这群人!秋映墨摇了摇头打算走人。
“好!儿子,你要走,娘不拦你,只是……来,把这个穿上,这是铁蚕丝所制,穿上后可以刀枪不入。”
“爹也有东西要送你。”秋显山自腰间取下一令牌,递给秋映墨,“这个是爹的标志令牌,遇到危险,拿出这个,自会有人帮你。”
秋映文、秋映武两兄弟一左一右拎起秋显山的衣领把他扔到了身后。
“你就会给映墨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映墨是武林盟主,他的脸不比你的令牌好用吗?来,这是大哥二哥给你的,刃血匕首,利可劈发,你把它收在身边,万一有个什么情况,或许还用得着。”
“这就了不起啦?来,映墨,爹给你一颗夜明珠,晚上可以当蜡烛用!”
“哼!映墨,大哥二哥给你一把牛角梳子,可以通筋活血!”
“爹给你一只毛笔,没事可以写家书回家!”
“哥给你个香囊,保证你香喷喷的!”
“爹给你一块家里的石头,可以看石头思老爹!”
“哥给你……”
终于,在亲人们的千叮咛万嘱咐和依依不舍中秋映墨踏上了“追捕”季星浅的路途。
而与此同时,另一方面也有一个人对季星浅的踪迹颇为关注,蠢蠢欲动……
郁归颢,赏金猎人。
与秋映墨的变态理由不一样,他是因为对官府的那一大笔悬赏金心动不已,所以一心想捉拿到季星浅以获得那笔赏金。只是,世事难料……
此时,城郊树林的参天古木上躺着一个人,脸上遮着一个制作精细的金属面具,眼睛微微瞌上,嘴上叼着根稻草。
树下半跪着一黑衣男子,眼睛低垂直视地面:“夜帝,据属下追查,季星浅此时应该正在前往苏州的路上,目的不明,您真的想管这档事吗?”
“你话太多了!”冷冷数字足以使树下之人血液凝固。
“属……属下知罪!”冷汗直滴,点点洒入沙土中。
传闻中,武林盟主是武林之王,维持着整个武林的平衡,然,这只是表层现象,事实上,真正操控着整个江湖的生杀大权的是历代“夜帝”,武林的任何一场腥风血雨或是风雨翻覆都是夜帝的一次心血来潮或是喜怒变化。
只是,从来没有人知道夜帝究竟是谁,是谁?能够随意一句话,一个笑,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撼动整个江湖。
唯一能够识别夜帝身份的仅仅是一个紧扣手腕的银制鹰型手环。
也正因为夜帝的身份象征如此隐秘,江湖上不乏冒名之人,不过无一例外地惨遭毒手。
夜帝——
听闻他冷血无情。
听闻他喜怒无常。
听闻他杀人如麻。
听闻……
关于他的一切,都只能是听闻……
树下的男子认命地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死神的降临,不打算做任何反抗,他知道,反抗,只会使自己死得更惨。
“你可以走了。”
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抬头望着树上的男人,看不出面具下的脸表情如何,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如果你想死的话也可以选择留下来。”树上的男人眯了眯眼睛,寒光乍射。
尘土飞扬,戴到尘埃落定,树下已无人。
随着一声狂笑,树上的男子轻轻跃下,随手把面具抛诸身后。
面具下是一张年轻的脸,眼角,嘴角都还凝着淡淡的笑意,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当夜帝不好玩,还好我聪明,不会成天闷在‘暗夜宫殿’。”
夜帝的身份是代代相传的,如今的夜帝正是郁归颢,因为不喜欢受这个头衔的约束,便以“商金猎人”的身份游戏江湖。
他通常很懒,所以总是以“夜帝”的身份来收集情报,江湖诸人,莫敢不从,这使得他捉拿人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现如今,要说有哪个江湖歹人不知道他“郁归颢”的名字,那是天大的笑话。
而眼下,最令他敢兴趣的就是“淫魔”季星浅,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人,如果有意思的话,自己留着玩玩也是不错的……
下期预告:秋映墨、郁归颢、季星浅的会面,这个……那个……映墨居然起了坏心……
4
苏州
千水渡口人来熙攘,却唯独只有一家客栈——“千水客来”。
客栈二楼为投宿的客房,一楼则是方便来往过客歇脚吃饭的。
此时并非用饭时间,所以客栈内的人并不很多,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西南角的桌子上坐着的那个锦衣公子,他满面盈盈笑意,眼神似有似无地飘向客栈最角落的桌子,那桌子上站着一个说书人,一只脚他在凳子上,手挥来舞去,活灵活现地在讲着现任武林盟主当日在英雄大会的精彩表现,听得旁边众人直呼过瘾。
“真的吗?秋盟主当真长得如天神下凡,威武无敌,强壮如猩猩吗?”
“那是自然!你当我真的只是个平凡的说书先生吗?其实我的真正身份是‘江湖小小百晓生’!而且我是为数不多的见过他本人的人哪!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见过他本人?好羡慕!”
“羡慕也是没用的,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像我江湖人脉这么广的,你们是见不到的了!”
…………
秋映墨?锦衣公子扯开了笑容:似乎也是个有意思的家伙,只是,不知道和季星浅比起来又如何?轻轻晃动酒杯,竟傻愣起来。
此人正是一路追踪秋映墨至此的郁归颢,听说就在前一天,这里又发生了淫魔残害少女的事件,他加快脚程赶了过来,只希望能够顺利抓到季星浅,如果对口味,就留他在身边,如果不对口味,就地送去官府换得一笔赏钱也是好的,然后正好有足够的路费去会会那个秋映墨,据手下人程上来的画像看,那到是个动人的小家伙,逗逗他也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听说季星浅最近有在这里出现过是不是?”随着好听的声音进来的又是一翩翩少年,唇红齿白,眸如灿星,弯眉飞扬,眉宇间透露出目空一切的神气。
“你是谁?初出茅庐的臭小子也这么嚣张?敢这么说话?也不看看在这里的是什么人!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小小百晓生’啊!”说书人耀武扬威地加大音量。
“哈哈哈……”郁归颢在一若无旁人地大笑出声,如果他没有认错人的话,眼前的少年应该正是传说中的新任武林盟主秋映墨,那个说书的不是“亲眼见过他”吗?为什么会……?
“臭小子!你笑什么?”
“我笑武林盟主就在眼前,偏偏有人就是不认识!”
“你是说……?”说书人微张开嘴,略带探究地望着郁归颢。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说话间,暧昧地朝秋映墨一笑,顺势抛了个媚眼过去。
秋映墨的脸竟“刷”地红了,这一路走来,色狼遇到不少,这么帅的倒是第一次见到,而且从他刚刚说的话看来,他是认识自己的,难道说这人是他的忠实崇拜者?想到这儿,不禁又得意起来。
“原来你就是秋盟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盟主真是光芒四射,威力无边哪!一看就是盟主的不二人选。”说书人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
“不好意思,我不是盟主,我只是盟主的仆人,他——”郁归颢笑得无邪,伸手指了指还站在门口的秋映墨:“才是真正的盟主,也就是我的主人!”说着,一个移步,就已闪到了秋映墨的身后,热情地拉上他的手,却又悄悄搭上了脉门:“主人,我已经帮你定好房间了,我们两人住一间,这样我比较方便服侍你嘛!”
奇怪!这人应该就是秋映墨没错了,脸和画像上的一模一样,而且腰间的令牌也是千秋山庄的专有,可是——他为什么会一点内力也没有?没武功的武林盟主,这也太夸张了吧?
“你放开我啦!拉拉扯扯成什么体统?”秋映墨皱着眉头抽回手:“谁说我是你的主人?我怎么没有印象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仆人?走开啦!”一脚踹过去,却落了个空。
连踢人的架势都不对,他确定他是武林盟主吗?
郁归颢轻摇了摇头,再抬头时依然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你确定你没有仆人吗?”
认真的表情让秋映墨不禁愣了一下,考虑了十来分钟,才敢开口:“当然确定!我有没有仆人我自己会不知道吗?”
“其实是这么回事!”郁归颢一脸神秘地凑进秋映墨:“你没听说过吗?麒麟是守护国君的神兽,而我的家族每代的长子——则是历代武林盟主的仆人!”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件事?”
“那一定是萧綮那个老糊涂忘了告诉你!你说我长得这么帅,没事跑来硬要当你的仆人做什么?你又没什么值得我图的是不是?”
“这倒也是!这么说你真的是我法定仆人喽?”
“是啊!主人!”
郁归颢笑得阳光灿烂——
看秋映墨刚刚一进门就问季星浅的事,铁定也是为了这个而来,现在当他的仆人,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和两个有意思的人打交道,很划得来啊!而且,他向来很懒,出门都不喜欢带银子的——太重了,现在正愁投宿没钱付帐呢!有主人,自然衣食住行都不需要担心喽!
另一边,秋映墨也笑得甜美无比——
不管眼前人出于什么目的要做他的仆人,反正像他如此聪明伶俐的人都是不会吃亏的!有个人来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又不要花他的银子不赚翻了才怪呢!(他低估了郁归颢的厚脸皮程度)
春风吹拂,笑意盈盈间两人已达成了默契,却不知对方怀了什么鬼胎。
“主人,我们上楼看看房间好不好?”
“好啊!”
待到两人消失在楼梯口时,楼下的战争却又上演——
“你不是说秋盟主长得虎背熊腰,像个猩猩吗?怎么美成这样?”
“这个……大概他易过容了吧?”
“身材可以变的吗?”
“现在易容技术比较高超嘛!自然可以的……”
“你这个只会说大话的人,害我们听你吹牛浪费了这么多时间,揍他!不要给我面子!”
“啊……”
“啊啊……”
“啊啊啊……”
5
“千水客来”二楼
“啊——那个,我说,仆人啊!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一进客房,秋映墨就毫不客气地往客房内唯一的床上一躺,斜眼打量着自己新收的仆人。
“郁归颢!忧郁的郁,归来的归,景页颢。”
“哦——郁归颢啊!不错的名字,我肚子饿了,你可不可以到楼下帮我准备点吃的?”
“没有问题!”郁归颢嘴上答应着,却没有任何行动。
“你还站着干嘛?怎么不动?”
“主人你还没给我银子呢!”有问必答是郁归颢的好习惯。
“银……银子……”秋映墨的脸不自觉地抽搐起来,不是他视财如命,小气舍不得银子,只是,只是……刚刚他进客房后就“不小心”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把带着的银子都花光了。
“对啊!没有银子怎么叫吃的?主人你该不会是要我去偷去抢吧?”
“当然不会!我身为武林盟主,怎么能做出这么不道德的事情来呢?不过,如果方便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可以不去做,就是,你能不能小小牺牲一下色相,比如说是给人家摸一下,或者是亲一下之类的,然后……我们就可以用不着挨饿了是不是?”
“主人,这个主意真的很好哪!”郁归颢竟大力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是吗?”原本还以为会被骂的秋映墨见自己的意见竟被采纳,也很高兴:“那你快点去办吧!”
“好!”郁归颢答应着就走了出去。
只留下秋映墨一人在客房里窃笑不止:想不到世上居然有这么傻的人,而且还被自己遇上好好利用了一把,真可谓是吉星高照了!
“主人!老板问你要吃馒头咸菜还是鱼翅蟹黄包?”楼下突然传来郁归颢高分贝的声音。
废话!“当然是鱼翅蟹黄包!”有这么个傻子做仆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还好他总算是长了张能换钱的脸,如果到最后,实在熬部下去了,就把他给卖了,反正他是他的仆人嘛!他应该有权卖他才对……秋映墨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没两分钟,郁归颢就乖乖地把鱼翅给捧了上来:“主人,我在楼下已经吃过了,这些全都给你了。你慢慢吃,吃好了我们去镇上打探一下季星浅的消息。”
秋映墨接过碗,瞟了一眼,脸就绿了:“怎么就这么点?”碗很大,里面的汤料也几乎与碗面平齐,可是,只有几根短得不象话的鱼翅在“游来游去”。
“主人,是这样的,本来我们应该一人一半的,可是我上下楼要有跑路费吧?我长得比你高大营养要补充多一点吧?我身为仆人不管是什么都应该比主人多做一些吧?(吃也一样)。”
“你——你想饿死我好篡夺武林盟主之位吗?”话虽这么说,秋映墨还是把剩下的寥寥无几的几根鱼翅捞出来吃了。
看到秋映墨脸色不对,郁归颢讨好地从怀里拿出五个包子:“主人,你也不要难过了,老板总共只给了我五个蟹黄包,喏,我一个都没吃,全拿来给你了。”
默默接过包子,秋映墨低下头,脸色微红:“原来,原来你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么坏,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很坏呢!”
“呵呵……你快吃吧!包子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一口,两口,三四口。
五口,六口,七八口。
…………
“郁——归——颢——!为什么蟹黄包会没有馅?馅呢?怎么都没了?”
“馅?当然是我把他们都吃喽!反正你也只是为了不饿嘛!有没有馅有什么关系?”郁归颢说得理所当然。
“你——?!?!”
“你不吃吗?不吃会饿死哦!饿死不怪我!”郁归颢伸手作势要拿回包子。
“吃!”秋映墨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不停地安慰自己,牺牲的是人家的色相,自己就不要太挑剔了。
吃过饭,两人决定到镇上去走走。
千水镇不大,却很繁华,街上人很多,秋映墨和郁归颢两张出众的脸很快就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也为他们打听消息提供了方便。
只一个下午,两人就了解了不少情况:据说惨剧是在一日前开始发生的,总共发生了三起,每一次都是在吃饭时间发生的,有人看见在案发之前有一身段迷人的蒙面男子曾进出过受害人的家中,也就是说,很有可能,那个蒙面男子就是传说中的“淫魔”季星浅。
得到了这些消息,秋映墨和郁归颢满意地回了客栈。
“郁归颢,我怎么老是觉得那个老板那么色啊?中午下楼时我就觉得他一直都在盯着我看了,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现在我可以肯定了,你看,你看,他那种色咪咪的眼神,看到没有?他还在用眼神摸我,亲我,脱我衣服,强暴我!”说着,秋映墨已经感觉到了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已经感觉到啦?大概他在做实战演习吧!”郁归颢漫不经心地答道。
“实战演习?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在真正摸你,亲你,脱你衣服,强暴你之前先用眼睛试验一遍。”
“你在说什么?”秋映墨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盯着郁归颢的俊脸,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什么叫真正的摸我,亲我,脱我衣服,强暴我?谁说他可以这么做的?”
“就是你自己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他可以……可以……那个的……”秋映墨涨得通红的脸和郁归颢老神在在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中午我问你要馒头咸菜还是要鱼翅蟹黄包时你不是毫不犹豫就选了鱼翅蟹黄包吗?”
“那又怎样?”怒气开始聚集。
“老板说了啊!摸我就给馒头咸菜,如果对象换成你就是鱼翅蟹黄包,你自己选的喽!”
“这么说,我比你要值钱得多了?也就是说我比你更加可爱迷人了?”(喂,喂,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吧?)
“不完全是。”郁归颢眨了眨眼睛,无辜的笑容中凝结着罪恶:“老板说虽然我们迷人程度相似,可你更倾向于女人,所以喽,你对身为男人的他更具有诱惑力。”说罢,闪身逃开。
“死人郁归颢!”秋映墨顺手扯下腰间挂着的千秋山庄令牌,直标标地朝郁归颢扔了过去,来不及看有没有砸中目标,就怒气冲冲地回了客房。
郁归颢一个闪身,伸手一接,令牌已在手上,端详片刻,一个主意已悄悄拟定,跑去柜台问小二要了纸笔,潦潦写上数字:“秋老庄主,你儿秋映墨现在在我手上,有此令牌为证,如想保他平安无事,速派一人送一千两银子至苏州千水镇‘千水客来’,且不得妄想前来相救,不许报官,否则你儿将小命不保。”
走到客栈外,随便找了个小乞丐,把令牌和纸一并给了他,嘱咐道:“你把这个送至‘千秋山庄’,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看到乞丐乐癫癫地跑去送信,郁归颢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边走回客房边盘算着下次再怎么去激怒秋映墨,好让他用怀里的那颗夜明珠来砸他。
打开客房门,就看见秋映墨正在慌慌张张地收拾包袱。
“主人!你在做什么?”郁归颢斜靠在门口,悠然自得地啃着雪梨,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
“废话!要被强暴的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不急!我要逃走!喂!你在吃什么?”
“雪梨,我还有,你要不要?”
“好!给我一个吧!算了,两个好了!嗯……三个我也不介意!”
“喏!给你!”
“你哪弄来的?很好吃!”
“我跟老板说,到时候送他一件你的贴身衣物给他当纪念,他就给我雪梨喽!”
“你说什么?郁归颢!你给我去死啦!”半个雪梨飞向郁归颢。
“没砸中!”得意的声音随风飘来。
“死人!我要偷溜,你跟不跟我一起溜?”
“当然跟啊!你是我的主人嘛!”
“好!我们一起走!待会儿下楼的时候,你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就像是只要出去玩玩而已!知道没有?”
“知道喽!”
“算你还有点脑子!”如果秋映墨有看见郁归颢的眼神的话,一定不会这么放心的。
楼下
两人偷偷摸摸地下了楼,老板果真没有起疑,就在要跨出门槛成功出逃的时候,郁归颢大叫出声:“哎呀!主人,大事不妙!我不小心把一样东西留在房里了,我们这次一走就不会回来了,我一定要回去拿一下!”
“什么?你们准备走了?那要把帐结清才可以!”
“不要!我不要被你强暴!我不要啊——!”秋映墨大叫,一脸宁死不屈的表情。
“强……强暴?小哥你在说什么呀?你是男的吧?我怎么可能强暴男人?”老板也是一副很受侮辱的模样。
“那……那你要怎么结帐?”秋映墨颤抖着声音。
“有人送了一千两银子过来,说是给郁归颢公子的,现在你们要走了,我们当然要把银子还给他了,当然,这两天的吃住费用是要扣除的。”
“郁归颢!你骗我!我杀了你!我砸死你!”
郁归颢如愿地得到觊觎已久的夜明珠。
“你们好!打扰一下!我听说这里有蟹黄包,我想吃可不可以?”天籁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团乱。
秋映墨、郁归颢也不自觉地望向了声音的主人——一个身段极其迷人的蒙面少年!!!!
“你是——”异口同声。
“你们认识我吗?我叫季星浅。”
“季——星——浅——!!!!”
季星浅三个字一出,所有的人包括老板都躲了起来——说不怕是假的,毕竟季星浅是不分老少,不问性别,是人都行的主。
空空荡荡的大厅如今就只剩下不明状态的季星浅,兴奋莫名的秋映墨和等着看好戏的郁归颢。
要说反应最快的还是秋映墨了,他一个箭步冲到季星浅面前,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好大的胆子啊!看到我居然没有反应!你不是应该要强暴我的吗?快点啊!还是嫌我不够美?你说啊!如果不说,身为武林盟主的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我……我为什么要强暴你?”面罩下面怯生生地吐出几个字。
“你——”秋映墨气得不行,想不到这个“淫魔”还真的看不上他!一定是因为有面纱看不清楚的缘故。好!他就掀开他的棉纱让他看个清楚,看清楚自己是有多可爱无敌!
心动不如行动,说做就做!
秋映墨一把掀起了季星浅的面纱,把自己的脸凑近。
…………
飞快地放下面纱,努力调息好自己的呼吸,脑子有那么一瞬间的不听使唤,等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对身后的郁归颢解释自己的奇怪行为:“实在……实在太丑了,真的!太丑了!丑得……丑得不戴面纱就不能见人,所以——你千万不要看他的脸!”
天哪!实在太美了!这么美的人……好想独占他哦!那个郁归颢生就一张色狼脸,他那么坏,自己肯定争不过他,要想独自抱得美人归,唯一的方法就是掩藏他的美貌!上天啊!他的人生第一次有了追求,就是娶季星浅——他才不管他是不是什么“淫魔”呢!反正“淫魔”一定更好勾引!
6
郁归颢好笑地看着秋映墨傻呆却一脸算计的模样,其实早在他掀开季星浅面纱的一刹那,他就已经把他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了。说实话,即使是阅人无数的他也不禁愣了半晌——不知道怎样形容当时的感受,只能说是惊为天人,他原本以为秋映墨已经算是人间绝色了,现在一比较方知惊艳为何意——一山更比山高!(难道破折号就是两了“一”?晕~~`~~)
当下已有了决定——缠定季星浅!至于秋映墨,他那点小把戏,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自信地扬起了嘴角,尽是必胜必得的把握。
“主人,你准备怎样处置季星浅?”
“这个……我打算把他留在我身边,慢慢思量一番,到该决定的时候自然会决定的。”
“主人该不会要思量一辈子吧?”
一针见血!绝对的一针见血!
“对不起!打扰了!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在说我?为什么要处置我?我有犯什么错吗?爹说只有犯错的人才要受惩罚,贤爷爷说谁处罚我他就跟谁没完!”
“废话!难道你不知道你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超级大淫……”嘴巴总是比脑子快半拍是秋映墨的优点同时也是缺点,等话都快说完了他才突然想起来季星浅是他正打算追求的人,怎么可以如此唐突佳人?
“银什么?银子吗?”见秋映墨突然停口,季星浅追问道。一路上,他经常听别人提这个词,可是爹娘和贤爷爷都没跟他说过,所以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包袱里的银白色的不能吃的“饺子”就是传说中的“银子”,他只知道银子是很好的东西,人人都想要,而贤爷爷经常说自己是宝贝,是人人见了都会想要的宝贝,难道说他就是“银子”吗?……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银子?什么银子?我说你是超级大银子干嘛?”现在又轮到秋映墨莫名其妙了。
在一旁看到两个人越岔越远,郁归颢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决定阻止这两个白痴的对话:“主人,我们是不是该上路了?”
“上路?去哪?”
“回去召开英雄大会和天下群雄一起商议如何处置季星浅啊!”
“嗯……我说归颢啊!你看,我作为新上任的武林盟主是不是应该四处走动走动微服出行一番?我说我们暂时就不要回去了,至于星浅,就让他跟着我们,也可以防止他再害人了,你看怎么样?”
说白了,他就是不想处置季星浅,保护心爱的人是男人的责任!更何况他还打算带着他一起游历江湖慢慢培养感情。
“也好!主人,你先说说看你对‘江湖’的了解,再谈谈下一步准备去哪里。”郁归颢早已料到秋映墨会这么说,这样最好,季星浅是他的猎物,他很满意,所以——谁也休想动他!至于秋映墨,这么一只坏脾气的小豹子不耍耍可惜了,想来应该会合那个人的味口吧?不如做个人情送给他得了。
没注意到郁归颢嘴角不经意流露出的坏笑,秋映墨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步入一个不可知的陷阱。
“据我所知,江湖就是武林,武林中有个盟主——就是我!而每一任武林盟主身边都应该有一个法定的仆人——就是你!哈哈哈……怎么样?我的知识丰富吧?”秋映墨狂笑不止。
其实如果要客观地说的话,他所谓的丰富知识前两句是废话,最后一句是郁归颢随口胡诌来骗他的。拥有如此“渊博“知识的武林盟主不知道是武林之福还是罪过!
郁归颢了然一笑,现在他可以确定秋映墨绝对是个江湖白痴,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将他骗倒,当下放心不少。
“主人你说的很对!所以我想像您如此有内涵的人一定不会不知道历任武林盟主新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魔教教主会面,共赏维持武林和平的大事吧?”
“啊?”秋映墨一愣,又立刻道:“这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我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嘛!”真是的!爹娘和大哥二哥怎么都没有跟他提过?害他差点丢人。
其实不能说秋映墨傻,在家里一向都是他把别人耍得团团转,从来不吃半点亏,现在要怪也只能怪他运气不好,一出门就遇上了这个真正的“超级魔头”,整人功夫甚至比打人功夫更高明的郁归颢!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走吧!主人总坛‘檠天坞’的路吧?”
“当……当然认得!不过为了考验你是不是有当我仆人的资格,我决定让你带路!”
“没有问题!不过因为路途遥远,我们不能步行了。现在有种选择:第一,我骑马带星浅,你骑驴,第二,我骑马带星浅,你坐轿子。”
“星浅?谁让你叫得那么亲热?为什么我要骑驴坐轿子?我骑马不行吗?”
“你会吗?”
“不会!” *﹏*////
“选择吧!”
“星浅和我坐轿子,你骑马!”
“轿子坐不下两个人。”
“那,那让星浅坐轿子,我和你骑一匹马!”
“可以。”郁归颢扬了扬眉,心里暗暗加了句,如果你能上我的宝马“血影”的话。
瞬间,又觉得有更好的方法让他自动选择坐轿,郁归颢笑笑,热情地开口:“主人!你确定吗?其实这也是我最想的,谁想和那个又丑又色的淫魔靠得那么近啊?当然是主人你比较好了,人这么美,身段又好,皮肤还这么细腻,让人忍不住都想摸上一把。到时候,你坐在我身前,我拥着你的腰,还可以把头放在你肩上边汲取你的芳香边看前面的路……对了,如果你什么时候觉得身后有什么不该有的硬物抵着你的话,你千万不要在意,那是我的个人问题,我会自行解决的,你一点都不需要害怕,只有在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我才会对你有所行动,你……”
“住口!我要坐轿子!”秋映墨忍无可忍,大吼出声。
目的达到,郁归颢还是装着很委屈很可怜地低声说道:“主人,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
“不行!”断然拒绝,没有丝毫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又移身把季星浅拉到一边,暗暗嘱咐道:“星浅,你听好我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在郁归颢面前掀开面纱知道没有?”
“为什么?”
“因为你太丑了!你看,你的眉毛比我的弯一点吧?那是丑!你的眼睛比我的大一点吧?那是恶心!你的鼻子比我的挺一点吧?那是变态——女人才要‘挺’好呢!你的嘴比我的小巧一点,红润一点吧?那是有病!你的皮肤比我的白一点吧?那是营养不良!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总之而言,你的这张脸会把人吓坏的,虽然郁归颢不是什么好人,但吓坏他始终不好是吧?所以你千万不要掀开面纱!“
“嗯,我知道了!”
“郁归颢!你不准有事没事乱碰星浅哦!他是人犯!”
“知道了!”
就这样,在秋映墨自以为万无一失后,三人终于踏上了去檠天坞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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