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亲爱的各位,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满脑子H画面的人居然写出了一篇良识?5555555……本文会一直写下去……另外偶会想法子把H之片段另文登出的!
。。。
巨大的震荡从时空裂口蔓延到战场的每个角落,鲜血象暴雨后的积水一样浸透草原。
交战的双方全军覆没。
两个经过多重叠加的空间禁咒引发的效果,是没有人可以预料的。
在那一瞬间,我本能的施展了在这种情况下最有效的防护。
赫利斯一定在做相同的事。
虽然没法探知对方的状况,我的心却清楚这一点,我们相识了一百二十年,五十年做朋友,七十年做敌人,对彼此的了解深于世上任何人。
这场最终的对决,结局从一开始就已注定。
我们是不能并存于世的。
无论我是怎么想,他是怎么想……
。。。
能量化的身体穿越一层层轻而且薄的膜,在位面间流浪。
好象过了一年多,在我以为这种感觉就是死亡的时候,终于在某个时空,环境中的魔法元素振荡起来,使我恢复为血肉构筑的人形。
这里的光线有些幽暗,墙壁和地板的质料非常特别。
不过,作为一个魔法师,我首先注意到的,是空气中呈异常分布的元素列。
然后是不远处一个受伤的人。
理论上,“时空之裂”可以破开宇宙间的通路,把施术者送到只于猜想中存在,从来没有人证明过其真实性的异位面去。当年的魔法师们作这个被多数人指为荒诞的猜想,或者只是想对“我们所在的世界就是全部”这极具夸耀意味的说法提出反论。
现在我真的到了这个传说中如同累累果实一般垂挂在根源之树上的无数宇宙中,与我原来所在宇宙相邻的时空里。
把心思拉回来,我伸出手,吟唱起光系魔法的咒文。
救活眼前这个人吧!
这么做对我来说,应该有用。
。。。
淡淡的光芒笼罩着他全身,当这个穿着奇怪样式长袍的人回过头来,尤里安不由屏住了呼吸。
不是因为他冰蓝色的眼睛,超乎凡俗的气质和散垂肩头的青晶色长发。
而是因为他放在杨提督身上那只发出白光的手。
从流了满地的鲜血看来,自己誓言要守护的对象已经受了致命的伤,却能象现在这样,眨着眼睛露出一个带点歉意和不知所措的熟悉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很虚弱,但是他还活着,对少年来说,确认这一点,比确认整个宇宙的存在都重要。
。。。
这个孩子非常敬爱我刚刚救下的人。
这个人显然有着非常的身份,而且有一种奇妙的心灵力量。如果生在我原来的世界里,他也许能做个魔法师。
“我救了你的命,所以,请给我提供一个月的食宿作报酬。”
两个人看我的眼神一片茫然。
语言不通么?
加持了附“心传”效果的方言术,把刚刚的意思再表达一遍。
“啊,当然!”从自己的血泊里挣扎着爬起来的黑发青年说,因为还很虚弱,他身子一歪,差点儿又倒下去。
“提督!”少年赶紧扶住他,转向我:“抱歉,请问您是?……总之谢谢您救了提督!”
方言术使我能听懂他们的话。
“我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师。至于名字,你爱叫什么都可以。”
“魔法师?!”对方不加掩饰的讶异神色令我眉头微皱。
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武士和一群身穿黑银两色服装的人展开激战,用的武器是材质古怪的斧头。他身上穿着和亚麻发色的少年所穿式样相似的盔甲,我瞟了一眼,显然防御力极强。
我还见到有人在使用能量集中度非常之高的法器,用射出的光线攻击人体。不过那斧头却能防御住这攻击。
没想到出名温和的光系魔法里有这样的种类,果然是不同的宇宙啊!
。。。
武士是我方的人,会合之后,他抱起行动迟缓的伤员,很快领着我们走进一个满是尸骸的房间。
“他是什么人?”那个有洗练外貌和优雅动作的骑士盯着我的脸问。
“刚刚用奇怪的方法救了我的人。”躺在高大武士怀里的黑发青年这样说,然后疲倦地闭上眼。光系魔法能使伤口愈合,却不能补充他流失的生命力,如果不是我多用了一个水系小魔法帮助恢复,他不会这么快醒来。
似乎这个解释已经够了,也可能是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查问,骑士就这样让我跟着人群登上一艘名为尤利西斯的宇宙战舰。是的,宇宙战舰。
我开始明白自己身处的到底是何等诡异的环境。
。。。
要理解“科技”并不难。
和魔法一样,它是人类理解世界,并利用蕴含在世界万物中的力量的方法。
在我曾经居住的世界里,船只在大海里航行。
在这个世界里,战舰在星海里航行。
其它的东西,差别不大。他们用科技去做我们用魔法做的事,让没什么能力的普通人也生活得很惬意,我喜欢这一点。
至于别的,无非是战争、爱情、梦想……哪个世界会没有呢?
我想,我会在这个宇宙里生活下去了。
破开时空的障壁进入另一个宇宙,凭我一个人的能力是做不到的。和赫利斯的决战使我到了这里来,却没有一个赫利斯能再次联手施法,把我送回去。
而且我才不想回去呢!
他们,她们,还有它们,一定都以为我死了。
太好了!
只活了一百四十年,竟忍受了七十多年的战争,在漫长的岁月里背负整个世界的期待,我受够了。
我不知道赫利斯怎么想,也许他觉得为正义而战是很有意义的事吧……
而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为了那个承诺。那个我对青龙王伊彼特利斯许下的承诺。
“在世之日,吾必守护。”
现在我终于离开那个世界了……有时想,哪怕真的死掉,只要能摆脱那份沉重,我也是愿意的。
对窗外的无尽星空嘘出一口长气,亚麻发色的少年正从身后走来。
。。。
银色的光点,从虚空中汇聚到掌心。
泯去锋芒,调和为柔润的乳白,渗入眼前人的体内。
“谢谢……舒服多了。”他说。
忘了提起,这位“提督”,人们都叫他:杨。
“你是说,你使用的是魔法?”他满脸不信的神气,却不让人觉得无礼。
“是的。”
“那……巫术、神鬼之类的东西也都存在吗?”
“我不知道。”
“居然是一位因为空间魔法的意外事故掉到这个时空里来的人……这可是魔幻故事里的情节啊!”抓着本来已经很乱的头发,他抱怨似地嘟囔着。
“我不想对你说谎。”站起身,准备结束谈话了,却被他叫住:“伊洛!”
他笨拙的想要化解我的冷漠,我想他并没有象一般人那样误以为我在生气:“本来是不相信这个的,不过魔法,听起来真不错啊!”
这时候他面前的魔法师微笑了,秀气的,精灵少年一样清雅的面容上泛起晨雾般迷离的笑意。
再扪心自问一次,为什么会告诉他自己的名字?我侧头看他:“你想学吗?”在我来到这个宇宙后,他是我所见过了唯一有这种天赋的人。
“如果有那种能变出整只舰队的魔法的话……”他叹着气。
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少年尤里安充满期待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学那个你用来救提督的魔法。”
。。。
“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那天大家闲谈了一会儿后,我对杨说:“也许我不应该救你。”
旁边有人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我选择无视。我不想养成说话之前看别人脸色的习惯。
他用那双漂亮的黑眼睛深深看着我,似乎完全能明白我的言下之意,却仍然问:“为什么?”
象是要证实他的猜想,我就这样,把心底的话说出来:“我不想背负责任。如果改变你一个人的命运,同时会改变太多人的命运,这样的责任……我背不起。”
低下头,敛去笑意,他说:“对不起。”
。。。
“你会杀掉他,让命运回到所谓的正轨吗?”那位蔷薇骑士端着一杯酒,坐在我身边,状似不经意的问。
不必用读心术,我也知道他想杀我。在七十年沙场生涯后,对杀意的感应就成了本能。
若能善加运用这里的法器,杀我并不困难。在原来的世界里,被称为“青龙之约”的魔法师并不擅长防御,而血契赋予的无限重生能力,在不同的宇宙就不见得有效了。
但是不想说谎来减少他的敌意,我倦了。
哪怕就要被杀,我也不想再为这无谓的生命作无谓的挣扎。
只是,不愿意忽略掉骑士望向他的提督的眼神里,那份专注的心情。
所以我还是解释了。
“不会那样做。因为……”举杯喝下苦涩的饮料,我轻轻的说:“我不想再杀人了。”
透过围绕在自己身周的血腥气息,先寇布清楚嗅见我的真诚。
。。。
六月三日,战舰尤利西斯回到一个被他们称为伊谢尔伦要塞的银白色巨大球体,那是座孤单单悬在宇宙角落里的建筑。
伊谢尔伦没有人追问我的过去。
似乎只要是杨相信的人,或者是证实对杨没有恶意的人,就能得到他们的好感。
知道我魔法师身份的人只有杨和他身边的那几个,他们并没有把这个事实向外流传。
只在办理食宿安排事项的时候,向卡介伦透露了一点点。
我想他并没有理解“这个人用魔法救了杨”这句话的含义。
。。。
我没有理会人们好奇的眼光,把每天的多数时间都用于冥想。
熟悉了这个宇宙的元素,才能更好的使用魔法。
虽然这个宇宙里很可能只有我一个魔法师,不过修炼已经成为刻进骨髓里的习惯,而我,无意去改。
杨舰队的人忙忙碌碌的准备着再一次出发,据说是要和全宇宙的统治者会谈。因为上次事件里死掉了许多艾尔·法西尔星的重要人物,所以政治代表方面必须重作安排。
我不关心这些事,但为了适应这个宇宙的生活,我使用最有效率的魔法汲取着周围的讯息。
于是我花费三天时间学会了同盟语和帝国语,也大略了解了这个宇宙的文明史,和近几年来发生的事。
作为救杨一命的报酬,他们给我一个房间和一张食堂的用餐卡。还有换洗的几件军服……穿上它们后,我的样子象个稚嫩的小兵。这模样才象是这个世界的人吧?我把长发束到脑后,军扁帽揣到口袋里,每天在军官餐厅里取用三餐时都能接收到女性含义各异的注视,这引发了绿眼睛的击坠王的一次挑衅,路经的骑士阻止他,说:“是他救了杨。”然后再也没人找过我的碴。
我打算花十年的时间学习有关“科技”的知识,以后在这个宇宙过平静的隐居生活。
杨知道我这个想法后,曾用非常羡慕的眼神盯了我大概十分钟左右。
“如果我不是魔术师而是魔法师,那该多么好啊!”
我想,他那个表情,应该叫作“垂涎三尺”吧。
。。。
没有想到的是,在杨再一次踏上旅程时,会带上我。
原来那张食堂用餐卡,竟然是军籍证……
“已经被强征入伍了,所以请为伊谢尔伦而战吧!”我极厌恶的辞句,出自令我极有好感的人口中。
“听了这种话表情一点都没变哪,真是令人挫败。”承认对我有嫉妒之心的魔术师说。然后才是正经的说明:“是这样,因为上次被你救了的缘故,大家都说带上你我们的运气就会好一点。给你入军籍,则是因为这个宇宙的每一个人都需要有身份证明。”而且这一次在安全方面绝不会再疏漏了,如果有危险,你也不会带上我。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心头莫名的,流过暖意。
“不要这么看着我。”在我冰冷注视下唉声叹气的黑发青年说。“你被大家当成吉祥物又不是因为我。”
真的吗?我用眼神质疑。
“好吧,就算是因为我……你去不去?”
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他很喜欢我在他附近的感觉。因为同一个理由,我应允与他同行。
。。。
皇帝是个非常俊美的年轻人。
但是我从很远的地方,就能察觉到那股生命力消逝的急流。
“死神不愿意离开你。”我看着杨的眼睛,语气平静而疏离。
“什么意思?”没有惊惶,只是纯然好奇的态度,显示出黑发青年有异常人的思路。
“我的出现只是个意外。上一次遇险时你就应该死去了,下一次机会,很快就会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以后别太想我!”他坏笑着说。
似乎我的冷静和漫不在乎,能让他释放出恶质的一面,端起那杯红茶时,我这么想。
。。。
“和皇帝有同色眼睛的少年人”,伯伦希尔上的人背地里这么说我。
看外表,我和尤里安差不多年纪。在报出真实年纪时,曾让杨大吃一惊,之后大喜过望的说:“啊,这下子我可不觉得自己有被称为中年人的义务了。”所有三十以上的杨舰队成员都或多或少的表达了近似的情感,并且对我的态度亲切了很多呢!
我喜欢上了伊谢尔伦,喜欢。
决心不再与任何人,任何事有牵扯的我,为什么这样轻易的沦陷?
竟然做了本来不应该做的事……
。。。
我对皇帝说:“陛下,您身边有一个红色头发的年轻幽灵。”
然后用幻术,把他心底的映象展示出来。
“吉尔菲艾斯!”
所有人都看见了那个红发的早逝者。
“吉尔菲艾斯提督!”杨慢了一拍才发出惊呼,然后结结巴巴的向皇帝解释:“伊洛他、他是个通灵者……”
。。。
杨把我拖到房间里,极力的压低声音:“你想变成实验室里的标本吗?!”
他指的是我公然使用魔法这件事,如果皇帝想派人研究这种能力……我开始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不过被他识破了。
于是我说:“如果你死了,皇帝就会把伊谢尔伦,还有艾尔·法西尔等地当作伟大敌手留下的纪念物来珍惜。”
他一颤,无意识的抓住我前襟,说:“我可不想死。”
“真的吗?”
他别过头去,仿佛这样就可以逃开我尖锐的问题。
“除了你自己之外,伊谢尔伦已经没有能用来作战或是谈判的资本了。利用皇帝的心理……”
“不!不要把我说得象个殉道者。”他推开我,愤愤然的说。
“和谈之后,无论如何帝国都不会让杨威利安然无恙的呆在要塞里吧?”
我不理会他拿手指塞住耳朵的孩子气举动,继续说下去:“你不可能投降去为皇帝效力,那么,除了暗中杀掉之外,还有什么方法能更有效的除掉帝国的隐患?软禁只会是暂时的。上次出发时留下菲列特利加和尤里安,甚至没有带先寇布,就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吧?”
我设了结界,不必担心对话被窃听。
他咬着嘴唇,重复的说:“我不想死!”
“皇帝快死了。”我抓住他的肩膀,强迫他面对着我,清清楚楚的接收这个信息。
他顿时一脸愕然。
我凝视着他,在剧变的时代里,这个人背负起最沉重的命运,一开始只不过想守护身边的人,最后却不得不一点点的牺牲掉自我,直到没什么可再牺牲。
所谓的尽力……就是如此。把一个从没有做圣人做英雄愿望的人,驱赶到这样的境地。
我曾经看过太多毫无意义的牺牲,所以今天,再有意义的牺牲我也不想要。
。。。
谈判很自然的中止了。
因为皇帝的病,以及那次被所有人见证的吉尔菲艾斯之幻影事件。
“我不断的梦见他,可是他不肯对我说话。”和我有同色眼睛的年轻霸主,在据说能与死者交谈的通灵者面前低下头。
他的软弱不属于活着的人。
我在原来的世界里也见过他这样的人,因为自以为了不起,就发动毫无意义的战争。
这些看起来轰轰烈烈,其实却什么都不是的家伙。
“幽灵由活人的思念和死者的牵挂凝成,并不是人死后的灵魂。”
他听了这话,好象有些失望。
“你的意思是,朕见到的只是幻觉?”
“见到幽灵的不止陛下一人。”我说:“那表示死者有未能了结的心愿,强烈的憾恨使它在遇上通灵者时,有足够的力量显出身形。”
。。。
丢下苦思友人心愿的皇帝,我回到伊谢尔伦党处。
杨躺在我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瞪了回来的我一眼,很不满意的样子。骑士倚在门边,交叉手臂抱着胸。
我一言不发的走到角落,盘膝坐好,开始例行的冥想。
撑起身子呆看了魔法师一会,黑发提督仰天倒下,喃喃自语:“这个人……”
我倒是很想听一下他对我的评论,骑士却笑着打断了他的指挥官:“这个人……帮我大大的出了口气啊!”
“?!”他只侧头看一看他的骑士,用黑眸传递一个困惑的表情,肢体语言分明是在说:“我懒得动啦。”
坐在床边,伸手抚弄着他额上的黑发,蔷薇骑士叹着气,想挥走不时浮上心头的阴霾。差一点点就失去他,那个冲击的余波曾撼动伊谢尔伦上的每一个心灵,却只在这个人心上造成了最强的撕裂。
那次之后,每个人似乎都想更纵容他一点。
是想补偿吗?原来我们能给你的守护,不多。
这么想着的人,用几乎称得上温柔的声调,低低的说:“六月一日那天,真被吓了一大跳呢,我的提督。”
杨并没有听到他的话。
他睡着了。
。。。
在皇帝面前闪烁的微弱红光,来自超光速通信屏幕上帝国军务尚书的义眼。
“那个通灵者必定是杨威利的又一个诡计。”
“以卿之见,该如何应付呢?”紧握了一下,再悄然放开手,任那银色的链坠压在胸口。
“对方想要利用陛下对吉尔菲艾斯大公的友情达到他们的目标。既然杨威利一党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我方也不必客气,请陛下先杀掉杨本人,再攻打其残部,尽快结束这一切吧。”
“卿的意思朕明白了。”苍冰色的眼眸里跃动着莫测的光,假使吉尔菲艾斯的灵魂能看到他的莱因哈特大人此刻的面部表情,恐怕也会大兴陌生之感。
。。。
杨被带走了。
随行人员等了三天,仍然没有得到黑发提督的任何音讯,陷入极大的不安中。
帝国的将领里也有些人抱着担忧的心情,打听杨的情况。
“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敌手,如果他在伯伦希尔上被某些人用阴谋害死的话,帝国军上上下下都会觉得丢脸的。”有位帝国的名将背地里对好友这么说。
。。。
奥贝斯坦没有想到的是,帝国的科学家给皇帝送来了一份报告,他们用科学方法摄出了幽灵影像。
。。。
就在此时,从遥远的费沙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被占领地的居民和占领军发生了流血冲突。
在辽阔的宇宙里,每个星球都形成了独特的文化。费沙人的生活方式与帝国军格格不入,起初双方之所以能和平共处,和皇帝本人的优美外形有着微妙的关系。
征服来得太快,费沙人怀着惊讶和爱慕的心情,接受了一位拥有非凡美貌的新元首,却在帝国的管治之手伸向生活细节时——断然说“不”。
商人也是有原则的。
那就是必须尊重交易。
也许这个原则可以打破,但当打破它并获利的不是商人一方……事情的起因非常简单。军方征用了一块价值不高的土地,而这块土地属于一位普通的费沙老人。
在之前的协议中,有帝国必须通过费沙原自治机构才能调集当地资源的条款。
征用这块土地的贵族军官或许是怕麻烦而省略了级级上报再等待批示的程序,实话说,这块土地的价值不高。
但这件事,触痛了费沙人的神经中最敏感的一条。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可笑的是,如果被侵占财产的是一位著名的富商,大概费沙人还不会过于激动。但那位老人太普通了,普通到了费沙人在比较时,看不出他与自己的不同。
今天是他,明天会是我。既然没有人是安全的,就不能沉默。
费沙的旗帜打出来了——“请帝国方严守费沙自治的承诺!”
。。。
“阁下要求的,就是自治吗?”病痛并没有减损皇帝的微笑所特有的眩目华美,纤长的手指拨弄着叠放桌上的纸张,泄漏出主人心底某种不确定的情绪。
“只是希望那些习惯了同盟式生活的人,在宇宙的角落里能拥有一个苟存之所吧!”杨苦笑着,举起手想抓抓头发,又不自觉的放了下来。
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最后自己所选的,仍然是坦诚说出内心所想。
或者这就是皇帝莱因哈特的魅力所在。直到目前为止,皇帝对道义和原则的遵行都是发自真诚的。
这也是让杨敬重他的原因之一。
仅仅拥有军事和政略方面的天才,可不会使魔术师折服。
三天很快过去了。
当一脸疲累的杨出现在眼前,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很快把心揪了起来。
“你要去费沙?”
伊谢尔伦党的扰攘被完全忽略,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
果然,不久之后,他来了,带着熟悉的欲言又止的神态。
不等他开口,我淡淡的作出承诺:“我答应你。”
“伊洛,我很怀疑啊,你真的没用读心术吗?”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微笑着说。
“我可以答应帮你,但是要有相应的补偿。”
“那我可要预先声明,同盟的退休金已经完蛋了。”
“帝国的呢?”
“……必须承认,魔法师比魔术师精明太多了。”他抱怨起来,然后正容问道:“你确定吗?我记得你说过不想负起改变命运的责任。如果必须半途退出,我宁可让这计划不要开始。”
“现在说不干也迟了。”召出一团冷焰,玩弄着指间飘忽的光影,让它停留在半空中向某一点缓缓凝聚。
“是啊,你救了我。”似乎觉得为我添了麻烦,他有些怅惘地说,呆看着那颗洁白晶莹的元素结晶。
“要纠正这个错误只需要杀一个人而已。”指尖轻点,结晶翻滚着,色彩变幻。
这个宇宙和我原先那一个,是这样的相似,又是这样的不同。
我做不到无牵无挂。或者无论到哪里,无论在多久之后,我依然不是舍得下抛得开的那种人。
悚然一惊。什么时候我又把自己视为人类了呢?……伊谢尔伦的“污染”。
距我半米远的沙发上,污染源先生正一脸无辜的继续午睡,脖子上的护身符闪着肉眼难见的微光。
星空变幻。
费沙的天空,和伊谢尔伦有多少不同呢?
我们乘坐的战舰正向着帝国的首都前进。皇帝病了,但仍支撑着病体处理政务,杨每天从那边回来都摇着头,叹息帝国的工作难做。
和谈之后,杨被邀请到费沙作客。
我申请了费沙大学物理系的学位,学费当然从上司的薪水里出。
“我先去看看,要是费沙的红茶味道好……”
打断了指挥官笨拙笑话的是身手敏捷胜于舌头的击坠王:“提督要看费沙的美人才对啊!顺便带口信给上次我走之后苦苦相思到如今的玛莉依莲莎琳娜克罗斯汀……”“美人的话,只能看宝座上那一个吧!”灰褐色眼睛锐利的视线扫过来。
分别的时候都很干脆。走的人敬礼,转身,不再回头。
杨说要去睡一会,我坐在舷窗边,一个人。
我应该想一想怎么处理那些事的。应该去想想,怎么弄清魔法和科技的差异,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分别,以后怎样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在那之前,完成杨希望达成的愿望。
可是我只能想到赫利斯。他的梦想,他的脸他的声音。我甚至不敢去回想认识他之前的那些早已消逝了的故事。
我曾经有那么多朋友,活下来的只有他而已。承继了青龙王的力量和记忆,承担了青龙一族的守护职责,我一步登天,同时也坠落谷底。
为了守护那毫无价值和意义的誓约,我眼看着朋友堕入魔狱。在他的生命被仇恨之火燃烧时,留存在灵魂某个角落的,属于人类之子伊洛·德安萨克拉的东西,被我深深藏起。
“对不起。”
那不是我的声音,黑发的魔术师穿着睡衣向我走来,他又失眠了。
抵达费沙之后一切都很顺利。
我进了大学,拿温习基础科目和学帝国语做借口,恶补和这个世界科技发展有关的一切知识。
当然,少不了宪兵的监视。
科技对通灵的解释无外乎催眠术和对错觉的利用,我坚持不说出家传通灵术的秘密,不久后皇帝亲自下令放弃追查。
我的身份,只是杨威利在费沙的前下属,现任朋友。
住在大本营的杨日子过得悠闲却不自在,每发生一件反帝国事件,都有人怀疑背后有他的策动,他苦笑着说人们把他看得太勤勉了吧,但是有谁会相信呢?事实是怎样没有人在乎,人们相信愿意相信的东西,然后做希望去做的事。
不能够对“无法战胜杨威利”一事释怀,有一个人,他嗜血的灵魂无法逾越命运设下的障碍,而某些事情,本应被死亡终结。
不过,谁说人类的力量到此为止呢?
神也只是不同的种族罢了。
明天的故事,今天开始。
完全没办法动弹。
手脚象是被无形的绳索给捆缚住了,神志虽然清醒着,却没法子指挥身体挪动哪怕是一点点位置。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飞快的流失……那柔嫩的,有着最娇艳的蔷薇花也无法比拟的动人色泽的唇瓣,轻轻覆压下来。
恍惚间闭上了眼睛,他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夹杂着呻吟,袅袅飘散在夜风里。
一定是做梦……
纯金色的光,正照在眼睛上,让人感到一阵晕眩。
窗帘在晨风中发出“啪哒啪哒”的柔和响动。
杨伸展着肢体,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实木制成,纹饰精美,铺设华美,并且宽大、柔软、舒适到极点,达到连睡神本尊都能够讨好程度的大床上。
窗外的天空,正是那种最令人神清气爽的蓝。
“这种天气,最适合赖床不起了!”
年轻的黑发提督嘟囔着,身体却作了与言辞相反的动作,经过充分休息恢复了的精力,也需要稍微的发泄一下。
他懒洋洋地撑起了半个身子。
“咕咚!——乒!”
这是银河系第一智将跌到床下的声音。顺便说一下,床边的台灯被挥舞的手臂带到了地板上,匆匆结束了不足一年的短暂生涯,并把一件遗物(灯罩)扣到了提督脑门上。
听到异样响动冲进门来的卫兵,在向皇帝陛下行礼告退之前,把天使般秀丽的金发少年向笨拙的黑发友人伸出手去的动人画面看在了眼里。
…………
于是不久之后,一份邀请函送到了费沙大学的某间宿舍。
水晶球幻出点点磷光,重现出某一夜间他的经历。在漆黑一片的书房里,他眨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如果没有龙族的夜视力,我一定看不清他的脸有多红。
“啊,是真的呢,被一个象莱因凯撒那么美的男人强吻……”
经过一段时间的大学生涯,对这个世界的文化多少也有一些了解,虽然在原本的世界里对精灵、龙族等无性别种族的同志爱恋事迹司空见惯,但出于不可言说的心理,我还是很迎合帝国习俗的揶揄了他一下。
好吧我承认,偶尔欺负一下会呼吸的奇迹,很有快感。
“我不相信……莱因哈特是这样、这样的人。”黑发的青年磕磕巴巴的解释着,拒绝考虑我的反应,语气慢慢的顺畅起来:“以皇帝的性格,既然做了就不会不承认,除非他完全不记得。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做梦……”
“象是梦魇一样,神志清醒,但是全身不能动,对吗?”
“对,对!”
“有种力量被吸走的感觉?”
“对极了!”
亮晶晶的黑眼睛充满希望的看着我。
血天使的种族异能。
悠悠的叹口气,我拈起那粒光华黯淡的护身符。不曾想过会在异世界遇上传说中的混血生物,这样神秘、强大、脆弱的存在,它与她的故事,在我童年与少年的时代,是动人心魂的爱情的传奇。
“如果没有遇上你,这位美貌的皇帝陛下,必定会在一年之内死去。”轻轻的,然而不容置疑的,我下了判词。
所谓异族通婚的天谴,其实是拥有元素操纵能力的体质与缺乏元素吸纳能力的体质间的自然冲突。圣族、魔族与人族的混血儿,拥有惊人美貌与奇妙能力的代价,是吸血为生!
必须是,而且只能是,魔法元素丰沛,波动极为平和的,魔法师的血……
听完我的解释,黑发奇迹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正当我为这个从不按牌理出牌的家伙偶尔出现的正常人反应暗中感动时,某人的问话再次打碎了我的幻想:“吸血鬼不是都咬颈动脉的吗?可是我被咬了……那、那个,从你们宇宙跑到我们宇宙来没那么容易吧,你会不会看错了?!”
啊哈,好!还从来没有人敢挑战我在魔法方面的判断力!!
传承自龙族的高傲与暴烈脾气使我无法忍受这样的质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扯到自己身前,鼻尖对着鼻尖。
他讶然瞪大的双眸象笼在氤氲雾气里的两颗黑水晶,闪着无辜的光亮。
在这样切近的距离,一个念头倏然闪过我的心。
于是我松开我的上司,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若无其事的坐了下来。
“有足够的血可以吸的话,能活得比一般人更久也说不定哦。"外表纯真的魔法师漫不经心的说着:“不过,在本能觉醒尝过美味之后,又失去饵食……这样子的话,恐怕寿元反而要缩短,而且剩余的生命都要在欲求不满的痛苦中渡过,其实也是满可怜的。”
果然那张脸上浮现出充满歉疚的表情来。
“作为一个致力于探索魔法终极奥秘的专门家我也很郁闷呢,珍贵的样例只剩下这么一点点观察时间,甚至还不能做实验,唉~”某个心怀叵测的家伙拖长了声调发出遗憾的叹息。
不得不说在战场之外的地方杨威利实在非常好骗。
我心里默数着时间,还没数到我预计的二十,他就嗫嚅着开了口:“那个,没有别的办法么?”
杨苦恼地抓着头发:“我总不能自己洗干净送给他吃吧?要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也是没道理的……怎么总会遇上这么奇怪的事呢?”
上司大人您不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很奇怪吗?还有那个“总”字,难道您觉得能遇上救你一命的异界旅客不是幸运而是霉运?哼哼,杨威利,我会给你记着的。
我招手变出一杯热腾腾的花草茶,放到鼻端,先享受了一下柔和的芬芳,再小口小口慢慢啜饮。
“除了吸血之外,总该有别的办法可想嘛。”对魔法一窍不通的魔术师再回想了一遍那羞人的情形,终于发现了一个疑点——“莱因哈特……他好象没有吸过我的血……”
皇帝陛下心头升起莫名的烦躁。
战争,早就结束了……公文,今天的份也批完了……不想去骑马或者击剑……上周找杨借的历史书也看完了……
念头一转,冰蓝色的眸光转向近侍:“杨提督现在在哪?”
这是无法解释的,杨威利之于莱因哈特的意义。冥冥之中,两个人的命运之线跨越以光年计的距离微妙的交错着。这位曾被红发挚友评为“不能与之为友,令人深以为憾”的天才的用兵家,可敬的伟大敌手,在褪去了由弥漫战场上空的血云投下的光环之后,仍然是个极能吸引年轻的帝国君主视线的存在。
以纯公事的角度论,把杨威利置于帝国控制范围之内,在不伤及同盟民众情感的情况下,确能最大程度减少此一危险分子对帝国潜在的威胁,在此基础上的劝降努力即使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性也于帝国无损。但这种努力如果占用了帝国最重要的权力者过于多的时间,则不可不说是对一种宝贵资源的浪费。执着于以上见解,戴有义眼的帝国重臣不止一次向主君进谏。
但是,别人不会明白,那份只存在于那个人身上的,能够平伏自己心底深处涌动的乱流的气质……得到内侍“杨提督正在会客,对方是随同来到费沙的旧部”回报的金发帝王挥手令侍从退下,苍冰色的眼眸中掠过莫名的波动。
这个世界的魔法元素,其本质与我的故乡没什么两样,这一点,在施放出来到这个宇宙后的第一个法术后,就已经感觉到了。之后的魔法实验也证实了这一点。只是,生活在这个建基于科技文明(类似于炼金术的东西)的世界里,绝大多数人类的精神力薄弱得可怜。而在故乡活泼灵动,连魔法学徒都能轻易感召的元素精灵们,在这个宇宙里却象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样死气沉沉。
这样,精神力不够的人,根本没办法通过感应元素聚集魔力,启动魔法修行的第一步。
控制着这些缺乏活性的元素从一种属性转换到另一种属性时,需要的时间也加倍的长——我按这个世界科学研究者的习惯,测算了一下精确的数字,是19.73428倍。当初我注入杨体内的光系魔力,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仍然以纯能量的形式存在着,虽然凭着杨魔法元素亲和力极高的体质,还能支撑身体的运转,却远不及将之完全转换为本身生命力来得可靠。
由于魔法元素会从不懂得冥想的常人体内不断流失,在那家伙把体内的魔力完全消化转换,补足那次受伤损失掉的生命力之前,他就象只不断漏电的蓄电池,离不开我这颗充电器。
合起《简明物理教程》,窗外已是夜色深沉,曲起食指把一星光亮弹向墙壁,瞬间浮现的水镜幻现出皇宫内此刻正在发生的一幕。
不出所料,黑发的提督阁下正被血天使陛下搂在怀里。
-------------------偶素邪恶的分割线-----------------------------------------------------
“那个夜晚到最后的发展出乎所有人意料。我不由得感叹毕竟可供观察记录的样板太少,就连龙族和精灵族的古籍中对这些混血儿的描述,和真相仍然有不少偏差。当然也许经过不知多少代的传递,在这个元素活性低下的世界里,这一族的特征也产生了变异……嗯,可惜杨不会生孩子,不然再混血一次,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样板的话,研究起来就轻松得多了。”
从被高等魔法封印重重保护着的无良魔法师的笔记内容,人们是没法弄清在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不过,翻开后世历史学家的著作,最后的结果却尽人皆知。银河帝国第一任皇帝和新联邦第一任元首为那一夜的纠结进行了将近十年的拉锯战…………据说最后连伊谢尔伦党也纷纷倒戈,某人才无可奈何的竖起了降旗。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与杨威利的婚姻成为一个标志性事件,几乎所有的史书都将之作为其后的一千余年史称“大和平年代”的开始。
而在某个边远星系不为人知的角落里,被封印着,或者将一直封印到世界尽头的那本笔记的末页上,记载着一名来自遥远的另一个宇宙的,拥有人类灵魂和龙族不死之身的魔法师留在这片星之大海的对此事的慨叹:
“人类向来喜欢用鲜血和谎言书写历史,活着的人总想要掩饰、粉饰自己做过的一切。这并不使人类整体比起其它族类更低劣卑微,虽然人类的贪欲和自相残杀是永恒的,但是人类对幸福的向往与追求,一样永恒。”
(此篇已完结,将来或者会补写H之番外)
[ 本帖最后由 BBQ2008 于 2009-1-7 00:01 编辑 ]
论坛功能提示:allhp.fun(或app)搜索2306可直达本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