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烦恼
T市有三所重点中的重点,精英中的精英中学——T,Q,W。而今时今日T中的高中部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名全国什么赛都是第一的冯继从G市转到这里来了!T中可算是扬眉吐气了——瞧,瞧,人家全国第一的天才都挑我们高中上,你们Q,W又算个什么!T中的校长是一个贱兮兮的地中海,为了欢迎冯继的大驾,特地订做了一条横幅:欢迎冯继大才子驾临本校,来本校就读“红底白字,恶俗至极。冯继摆驾而来的那日,校门口站满了迎接他的群众——高中部狼里挑羊挑出的二十名勉强算得上漂亮的拉拉队。十名特教眼含激动的泪水,就差扑上前握住冯继的手高呼:“DEAR ME!”了。站在最前的是地中海及其夫人,着盛装,比地中海足足高两个头,比模特还漂亮的夫人其实是个胸大无脑的蠢货,一见冯继的模样,早已说不出话来——着孩子长得真俊阿。拉拉队也早己停了HOWAL,二十名少女各个脸色红透------春天来得真早。
冯继神色定若地走向地中海,“丁校长,请问我在几班?”
一旁的教务主任“哈巴狗”立马上前道:“冯继请跟我来。”
这校园嘛,我便不多描述,想想差一分就要交四万的钱数,便可想象,冯继被哈巴狗请上E楼的二楼高一。11班处停下来道:“这个班是我们的尖子班,有两位同学荣获今年的……”等哈巴狗吹嘘完,下课铃已响,刚要踏出教室撒尿的众同学一见那报纸上天天出尽风头的冯继,尿也不撒了,步也不迈了,动也不动了,便停在那里,被一旁的好心同仁拖回,免丢人。
哈巴狗先郑重其事地介绍了冯继及其光荣事例后才放过他让他坐下,奇怪的是这本应第四十六个同学的座位竟空着,而这个座位就在冯继前面,原本冯继是被安排在第一排的,但一排同学一听立马可怜兮兮地盯着他,冯继一想,反正我也不爱吃粉笔灰,于是连理也不理哈巴狗和班导,便径直坐在最后一排,然后一双眼盯着哈巴狗示意:你他妈快滚!
出来的冯继便被各科老师观赏最大称号,于是乎各个前任同学都双眼含泪无比哀怨地盯着他,可惜冯继是谁?他是冯继,那个天才头脑,冰冷非人的冯继!总之,这第一天就很无趣地过去了。
冯继根据地址来到这个很破烂的巷口时,很疑惑这真是二十一世纪的房子吗?满地的秽物,墙上有白石灰涂抹着几个大字“随地大小便,猪狗不如”。三座六层高的楼房,红色的砖墙依稀辨得当年的影子,楼洞口的号码牌被灰尘蒙得难以辨认,即使是大白天,楼洞里仍伸手不见五指。终于明白那个班长张晓为什么笑得那么贱了。
上到最高层,冯继停在一扇敞开的绿色保险门前,冯继拿出面纸握住门把,将门敞得更大了些,一进去,满地的食品包装袋和过期报纸,泛黄的墙上贴着零五年的月历,月历的主角是灶王爷,真是怪嗜好。屋里几乎什么也没有,二间居室都乱七八糟,仅有的一个人还睡在一张快烂的黑皮沙发上打着呼噜,未脱的工作服和汗臭令冯继不由皱皱眉,走近几步,那人一头茂密的黑发,微卷,虽然因未洗澡而有些油兮兮,但也不影响他的俊美,两道浓眉此刻微皱,薄薄的粉唇有些厥,不知为什么,冯继竟觉得这个大男孩很可爱——可爱?一个比他还壮的男孩可爱?自己的脑壳想必时坏了吧?冯继伸手将木桌上的水壶拿起,尽数倒在男孩脸上,然而除了翻翻身,让沙发制造点噪音外无其他动劲,冯继于是一脚踹了上去,男孩没醒,但去滚下了沙发,再细看,南海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该不会发烧了?那天下午冯继百年不遇的善心大发,用很温柔的声音问道:“你是彭飞吗?”大男孩眼睛勉强睁开了些,看见冯继露出迷惑的表情,“我是你们班的团支书,昨天转来的,你可能还不认识我,我叫冯继……”听完大男孩双眼又闭上了,“喂,你药在哪儿?”彭飞伸手指了指角落里的小木柜,看见满柜子的灰尘,冯继难得的仅挑了挑眉毛,继续拿出面纸抹了几下柜把上的灰尘,才拉开柜子,里面散着些不知名的药,破碎的包装袋,圆圆的,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药片,有的家在柜缝里,还有的连色都脱得差不多,好不容易有个包装完整的,上面竟写着“专制生理痛”,想必是彭飞他妈的吧,不过这妈也太随便了吧!冯继合上柜子,扫了一眼还在发烧的男孩,“该死!”冯继跑了出去。
片刻后,冯继喘着粗气手里提着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什么白黑,什么甘草的,为了一家药店,分级跑了差不多两站路,好歹他也是文武全才。不知为什么,冯继心想,自己该不是真的脑壳坏了吧?
彭飞醒来时,月亮已露出羞涩的双颊,隐隐投下少许光亮,一时蒙住了,这怎么这么黑?一拍脑袋,对了,电早被停了。昨儿还晕晕乎乎的脑袋似乎清醒了点,于是起了身,一旁坐着小憩的冯继一听声响站了起来,“喂,你……”
“你什么你?你是谁啊?怎么在我家……”仿佛与方才迷糊发烧的人毫无干系,眼前的少年就如同一只竖起刺来保护自己的刺猬。
我也想问自己为什么留下来看护一个基本上还算陌生人的你,冯继打断彭飞的话道:“我是你们班的团支书,”见彭飞一脸迷惑,又补充道“昨天转来的。张晓让我转告你,再不去学校的话,就全当你自动退学了。”
“团支书?我倒不记得团支书有你这么多事的。”
“我自己也觉得,大概你发烧的模样和我家死掉得那只杂种猫的感觉太像吧,所以同情心泛滥了一下。不过现在我话已带到,至于上不上学那是你的事,我也不想多管,所以再见。”
见冯继转身,彭飞道:“……”
“欧,对了,桌上的药一天三次,一次五片,不过你最好再多看看说明书,还有让你妈好好照顾你,向我这次这样大发善心是不会再有了。”妈的,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婆妈了?
“那个----我明天会去学校,要钱在发了工资后也会还你。”又扭捏了一会:“还有谢谢……”
连冯继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关门时脸上的微微一笑。
回到家,客厅里的灯还全亮着,餐桌旁的父母都还没动筷,再看手表上的时针已过九点,心中不由一阵暖意:“我回来了。”
吃饭时,父母还是一如往常地为冯继拣肉夹菜,“凡凡,今天怎么这么迟?”
“一同学生病了,照顾了他一下午。”冯继毫无感情地说,不知那家伙吃没吃我留在那的盒饭。
在这黑漆漆无水无店无暖气的三无房间里,彭飞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念叨:“不用你假好心!”不过自己好像连他的名字都还没问。
在月亮还没舍得落下海平线时高中生们的新的一周就又开始了,冯继压下闹铃,从床上坐起,门外的妈妈的声音一如既往:“凡凡,起床了!”即使明知自己能够起来这女人还是十多年不变的呼喊着。冯继穿上校服,并没有特别留意镜中完美的自己就来到餐桌上。
林芝慈爱的看着这个连吃早饭都如此完美的孩子,虽然这孩子还是与他们不怎么亲密,但他们相信迟早有一天这孩子会把他们当成真正的父母。没错,凡凡是个孤儿,被母亲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天才,因为从小不討喜的性格所以迟迟没人收养他,但只有冯维林芝夫妇并不介意,已开始领回家时,凡凡拒绝与他们交谈一直拿这个图画本在那里画呀画呀的,但冯维并没有放弃,他也那个本子画,后来凡凡在看到冯维的话时笑了:“叔叔你画得好丑!”冯维也笑了“那凡凡教叔叔画,好不好?”“不好,凡凡画得也很丑。”凡凡俏皮地笑了。至今冯继最不拿手的仍是绘画,这可以说是这位天才的软肋。后来凡凡成了冯继,冯继成了那个学什么什么就会考什么什么第一的天才,但冯维夫妇对冯继的态度仍然不变。
到了学校,先看到的便是这个把自己当冤大头的张晓,“呦,甜菜(通“天才”)彭飞家是不是很豪华?”
冯继冷着脸绕过张晓,“喂,甜菜,不要不理我嘛,”张晓拉住冯继的胳膊:“不要玩弄我后又抛弃我,你伤害了我--却一笑而过----”走道里的同学们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冯继这个已经进入无我状态的男人。
冯继看向那空着的第四十六个座位,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失望。
彭飞走进教室的时候冯继还没来,看向最后一排,果然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于是又出了教室去教务处申请桌椅。
冯继惊讶的看着这个正在搬桌椅的男孩:“你来了。”男孩朝他笑笑,于是冯继又脑壳坏了地去拿抹布抹桌子。
“这不是传闻中的小酷哥彭飞嘛,怎么有钱交学费了?”彭飞的双拳握紧,“你是不是又想打我了?我爸可是教导处的!”马一南向勇等围住了彭飞,看见的冯继竟发觉自己有些手痒,正待上前。
“我爸教育局局长!”一只脚踏上马一南的屁股!
冯继看向脚的主人,首先注意到的时那人的双眼,如玻璃珠般的瞳孔,再来是浅棕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端正清秀的五官,修长的身形与冯继彭飞不相上下的身高,他是个混血儿。
“莫言,你来了。”彭飞轻笑。
“我来了。”我来了,飞,所以你不用再受他们的气了。莫言笑了,那种令人莫名安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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