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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3 23:59| 字数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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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尾巴放在电脑里很久.现在传上来,并宣布暂时休坑......
事情就这样像咔嚓一声被折断似的中止了。河谷拒绝去想自己是懦弱逃避还是别的什么,不管怎样,早在日下部离开公司时就该结束了。再怎么说,日下部是正常的男人,并不是他的同类。而他对他也从来没有过分的想象,即使有,也被用力深沉地压抑在身体和头脑深处,完全不见光。但他向来厌恶的自己那种拖沓脆弱的性格却导致本来可以干净无害的结局变成在岛上海风中飘来的话语。他不可能听不见,而日下部也一定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需要完全周密的防守。至少他这样防守着,让别人以为厌恶着,在那些话飘过来的时候,他在乎的人不会牵扯入来。而当那些话是由那个男人说出来时,他的那些防守其实形同虚设。
想起来,河谷的脸上总不时挂出那点子莫名其妙的笑,让人感觉他是在鄙视谁。从离岛休假回来后,河谷一如既往地在会计课埋头苦干,不常与人搭话,偶尔接一个清水打来的慰问电话,用电脑给她发些邮件,然后下班。偶尔不加班的私人时间他一如既往地去一些隐蔽的酒吧,坐在吧台旁靠窗的位置,一边喝酒一边应付来搭讪的男人,或去搭讪别人。有时会喝到整个晚上如睡在云端一样漂浮不定,第二天起来晕乎乎地宿醉。
像有一层硬壳将他脆弱的本体与尖锐的外界隔离开来。
即使在明亮的雪光中,也不觉得冷。
在明亮的雪光中,有人带着嘲讽清楚地说:“想不到你会这么说。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勇敢的人呢。难道连你这样胆小内向的人竟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太可笑了。”河谷不觉得冷或受伤害,他只是发楞地看着那人脸上再明显不过的轻蔑和冷笑,困惑着,不知道一直以来的友爱亲昵甚至暧昧到底是否自己的错觉或误会。但那已足以让一向隐晦躲藏的他在这样明亮的天光下向那人告白,连被拒绝的场景都未曾想象过。直到此时雪崩一样的话向他砸过来。河谷一点知觉也没有地呆看着眼前的人。那人充满男性魅力又神色温柔的脸带着冷笑。
河谷猛地从梦中惊醒,一身大汗。他恍惚不安地瞪着四周。这是夜晚黑暗的公寓房间,长久以来只有他一人的空间,而照射到脸上的光线是忘了关的电脑屏幕,白刺刺的屏幕上一个穿着剑道服的人伫立在道馆中,直视过来,却看不清脸。
河谷惶忽地看着自己的屏保。他伸手抹去满脸的冷汗,从床上爬起来,移到桌边,啪嗒一声关了屏幕。
到卫生间冲澡,洗掉一身的汗。梦境已经模糊不清,但胸口空洞疼痛的感觉使他知道自己又做了那个梦。也许那不能叫梦,那是真实的回忆。自己在北海道明亮的雪光中向大学同学告白,被那个男人拒绝了。那个原本是他好朋友、大家都认为个性温柔的人原来是冷漠无情的。他对河谷的告白报以嘲笑,并在兴之所至的任何时候当作笑话奇闻讲给别人听,每个人都为他受到的困扰感慨。而河谷只是更加沉默,视周围的怪异目光为无物。他根本不在乎或应该说是逆来顺受的态度反而产生一种固执的气场,让那些想乘机调笑他的人不能轻易接近。
大学的最后两年,让河谷适应了在敌意孤寂的环境中生活,也自然与那男人断了交往。他只将那人作为表里不一不可作朋友的类型划入黑名单,其他似乎一点影响也没有。
只有每次在梦里痛哭出来,他才知道其实自己被伤害得非常深。所以,揭露他真实感受的倒只有梦了,反而与他淡漠平静的回忆不同。
完全周密的防守。因为河谷知道自己身体里面藏着一个与外表绝对不搭的脆弱男人,远比他外表的木讷谨慎迟钝更敏感软弱的个体。
算算时间,大学毕业至今快六七年了,河谷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与那个男人偶然相遇本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令河谷诧异不解的是他竟能这样亲切,好像一切龃龉都不曾发生过地与他招呼,然后在背后却又是那样随便地说“人家才不会喜欢女人”。那人这样堂而皇之的表里不一几乎快使河谷不怒反笑。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啊,想不到当时自己真会喜欢上这个人。
关掉莲蓬头,河谷用毛巾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主机发出叮咚一声,提醒他有新邮件未阅读。河谷才发现自己关了屏幕却忘了关主机。他坐在桌前,打开屏幕,点开邮箱。是清水发来的。河谷有些吃惊地看着邮件内容,短短的几行字所包含的信息完全超出他预料。河谷一动不动地坐着,淋浴加上清水的邮件,让他睡意全消。然后他几乎有些感激地喘了口气。
也许是上天怜悯,居然能有个人将他从这自我折磨的泥沼里拉出来。
之前连别部门的同事看到他都会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他怎么一副快掉命的样子。河谷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以后,他们的眼神就复杂多了。有的是羡慕,佩服,恍然的样子,有的则有些鄙视,似乎认为他之前颓废的模样都是在骗人。河谷一如既往戴着眼镜垮着肩走进会计课。要交待的事情很多,他没有时间向他们一一解释。其实有时他自己都觉得在做梦似的,而梦里自己快速做出的决定还需要更大的精力去支撑,这却很真实。决定得很突然也很巧合,导致经理现在火烧眉毛地要找人接手,脸色不怎么好看,河谷只能整天埋头在工作中以将功补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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