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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27 00:40| 字数 4,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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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伊谢尔伦13 于 2009-12-27 18:52 编辑
5．与子成说
“艾尔呢？”
“……锁在房间里哭呢。饭也不吃。”
“芙罗拉，麻烦你劝劝他吧。要不我离开一会，到外面散散心。”
“杨元帅，你现在是鲁宾斯基的第一号袭击目标，走到街上，只怕跟来的杀手引起交通堵塞！”
“没这么严重，佐卫门，难道你信不过芙罗拉的伪装术？”
德·温特伯爵夫人“车祸”丧身之后，杨威利就向后世称为“杨的小分队”的成员再三强调了“兵不刃血”的要求。没想到接下来就是眼睁睁看着他们想救援的科学家弗兰兹·米尔斯被击毙。杨晚上盘问了佐卫门几句，排除了海尼森地下组织泄密的可能。这下小艾尔私自和帝国方面联系的事就怎么也瞒不住了。
理查·马丁莫先生和艾尔谈了一会，然后把艾尔和奥贝斯坦“交往”的来龙去脉向杨坦白了。看到那幅打印出来的《捕食中的达尔马辛》，平素再温和不过的杨也变得面容铁青了。其他人屏息观望。杨让艾尔把所有工作移交给佑家，然后开始布置应对米尔斯之死的备用方案。没有给艾尔安排任务。小男孩红着眼眶做完了交接，就一头扎进房间嚎啕大哭起来。
这样僵持到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三十日下午，马丁莫带了杨出门“放风”，留出空间让芙罗拉向艾尔喊话。中原兄弟作为弗拉基米尔星久负盛名的抵抗运动首领，受邀去参加海尼森地下组织关于九月一日古恩·基姆·霍尔广场活动的筹备会议，这也是他俩最后一次反对把联合慰灵追悼会搞成二十万人大游行的机会。
重返故国后，杨威利是第一次被放出门，满眼熟悉的街容风光，繁华大街和他被迫流亡时相比，更增多了在初秋的风中猎猎抖动的黄金狮子旗，不断的有穿黑色和银色制服的士兵走过身边。他站着看了一会，当年占领伊谢尔伦后全城欢庆彩带飘飞的盛况还依稀眼前。
“杨，你知道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尊敬你，你的智谋和勇气超过我们的想象……”
马丁莫语速极慢，芙罗拉说他是“一个字一个字含着像金币一样，被听众的祈祷从牙齿间硬拖出来”，好好的恭维话也被他说得极为沉重，杨威利只能硬起头皮等他说“但是”。
“但是，你一个人，身体又是这样虚弱，带着几个平民去和银河系两大政治势力周旋，没有一个凡人能担起这副重担的。”马丁莫看看杨威利容色沉静，又大着胆子往下说，“皇帝一直在等你，他的态度也非常明确，你说过不喜欢扮演殉道者，所以我们几个认为……”马丁莫没说完就掏出手帕擦汗。
杨没有立刻回答，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前走。马丁莫的脑海中杨夫人那双映射着火焰光芒的淡茶色的眼眸，心中也不禁黯然。
“皇帝被艾尔误导了，以为我真是为他好，在帮他挖出经济蠹虫，”终于，杨开口了，“我哪有那么善良，如果米尔斯没有被干掉，那个弗拉基米尔海底秘密基地的事情，今天就应该曝光了。一长串的哗变、叛乱和暗杀事件还等着他呢，够他难受的——到时候又该恨死我这个大骗子了。”
他们在一家僻静的小店就座。马丁莫被杨威利这个海尼森原住居民带着绕了半个小时的冤枉路，累得不行。门外曲折小径，庭院里闲闲披拂的几杆翠竹，枝叶间苍白的天光碎散成束，似乎能使茶香和时间一起驻留。
厅堂中顾客不多。茶上来后，马丁莫破例叫了一瓶白兰地，并且毫不吝惜的加在提督的杯子里。“要延续民主共和精神，难道一定要得到伊谢尔伦政府的自治权吗？”
杨如何不明白他的用意。果然，马丁莫接下来就换了一个切入的角度，“看看街上的这些人吧，只要伊谢尔伦的一百万人能活下来，融入整个银河帝国，就像种子飘向四面八方去生根发芽，民主思想的传播岂不是更广更快吗？”
杨威利收回他投向远方的视线，笑起来。“真让人为难，我的身边怎么老有人劝我去做这做那，先寇布想我去做一个独裁者，而你，马丁莫，是另一个极端，想我去归顺皇帝？”
马丁莫看看因为衣着时尚而显得十分清秀的黑发提督，说，“为什么不呢？艾尔告诉我，在弗拉基米尔那阵，每次皇帝喂你喝茶都是扶着你的手，而你也没有拒绝过。”
杨威利不以为然的摇头，带着他惯有的温柔的挪揄。“莱茵哈特，他是个缺乏父爱关怀的天才，就和尤里安、艾尔一样，巴不得我天天陪他们玩模拟星际对战机吧。我和他交战这么多年，也研究了他这么多年，算得上宇宙中最了解他的人了，他不能打败我，于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以为不能打败是因为爱上我了，你说，要是沿着他这样孩子气的思想走下去，我们还谈什么理性判断？”
从某种意义上，杨威利还真是一针见血的道破了莱茵哈特的感情的根源。马丁莫想到。可现实问题是，不管这个根源多么的肤浅滑稽，皇帝已经为这个名叫杨威利的人劳师远征，伏尸百万，而且不介意再来一次。在莱茵哈特心头燃起的火苗，不到他的生命整个儿消失殆尽，是不能被扑灭的。
“既然你这么说就好办了，我回去就通知艾尔切断和帝国的联系。”马丁莫先生放弃了劝说，再给提督到了些白兰地。杨简直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但马丁莫先生是一位比杨泰隆更为成功的企业家，每做一件事都是有预期收益的，接下来就说，“有个消息要告诉你，皇帝昨天傍晚被人行刺，凶手是被核弹消灭的威斯塔朗特星的遗族……”
马丁莫的声音象掉进无底洞一样。杨的目光慢慢划过干燥的空气移向别处，似乎想在厅堂中找寻什么东西作为反驳马丁莫的依据。就这样看见了入口处的报架，远远望去正好是当天的大标题；“皇帝遇刺”。
“遇刺了啊……”微弱的嘟哝声。
“奥贝斯坦私下通知艾尔的，他以为是在通知你。”马丁莫望着提督轻声说，“所以今天和你出来谈这个，我们担心你对他也有一点感情的。来，这里茶不错，再加点开水好吗？”
杨对马丁莫的建议置若罔闻。他的身体靠在桌子上，长长的黑发垂下，看不见他的表情。小店的老板提了滚烫的茶壶过来，等了一会没动静，轻声问马丁莫，“是不是生病了？”马丁莫嘘了一声让他走开。半天，才听见杨发出声音：
“老说我，自己呢？……”
他开始很笨拙很吃力的用手指在衣袖上拔下什么东西，等他拿出来，马丁莫才看清那是莱茵哈特送给他的袖扣式的星际通话器。然而杨又犹豫着不敢按下去。
“杨！”马丁莫不耐烦的加大了音量，把已经忘掉还有同伴的提督吓得抬起头来。“我还有更重要的消息没说哪！你听认真一点好吗？”
这时马丁莫看见了提督的眼睛。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提督有时会带着墨镜了。
“这里不行，我们换个地方。”马丁莫扔下零钱就走。他早有耳闻“莱茵哈特和杨威利处理个人感情问题的能力之弱也是举世无敌，难分高下”，可没有想到堂堂银河帝国的最大公敌会如此不堪一击。杨威利顺从的跟在他后面，像被无形的细绳牵着的一只大风筝。
华灯初上时分，店铺依然喧哗如昨，不时闪现的打折或抽奖的标语吸引了阵阵笑语，那是杨威利这一生都难得享有的普通人家普通日子的欢乐。
走到僻静处，马丁莫转过身来对黑发青年说：
“奥贝斯坦用密信通知你，皇帝安然无恙的躲过了刺杀，只是非常担心你的安危，想早点把你接到费沙。所以已经决定纳玛林道夫伯爵小姐为皇妃，并且在今天早晨正式求婚。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罗严克拉姆王朝没有后裔了。”
杨威利努力了一会，但还是像喝醉了一样跌坐在路边的花台上。然后他抬起头，问了一个问题，证明银河系第一智将回过神来了。
“我的发言人，艾尔·亨波勒先生又是怎么样答复的呢？”
“……艾，艾尔的回复是，”马丁莫先生被问得也有点羞愧了，呐呐地说，“让她做小！”
新领土总督罗严塔尔和民事总长艾尔斯亥玛在接到密报“中原兄弟出席海尼森地下组织会议”的电话后，火速赶到总督府的情报中心。
“这是混入大会的伊卡梅德·乌米奥下士拍来的照片，这张在发言，这张在发言，这张在吵架，这张在打架，这张两人在交谈……”
罗严塔尔看了一眼放大的照片上中原兄弟中某一人的英姿勃勃的面容，像猎豹嗅到味道一样翕动鼻翼，“把这位乌米奥下士升上士。派出最精干的队伍跟踪中原兄弟。每隔一小时给我直接汇报。”他转头向民事总长艾尔斯亥玛说，“有中原兄弟参与秘密策划，看来要增配火力了，你不知道他们背后有谁。小心弗拉基米尔的广场暴乱事件在海尼森重演！”
马丁莫和杨威利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了。小艾尔睡倒在客厅的沙发上。杨威利想了一下，让马丁莫去休息，自己到书房拿了一个信封，坐到小艾尔的身边，摸摸他的小脑袋把他叫醒。
“提督……”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拜托你，过两天马丁莫先生会安排你回弗拉基米尔……”杨看到男孩失望之极的小脸，赶紧捏了捏，让他笑起来，“你明天看一下这张关于地球教的光盘，记住那总主教的一举一动，然后把这张拷贝光盘销毁掉。如果……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出这个人，把他交给皇帝，或者干脆杀掉他。明白吗？”
杨威利放给艾尔·亨波勒看其中一些镜头：山呼海啸的人群中，一个穿黑色教袍的人在做激烈的演讲。忽然，这个总教主挥动了一下手臂，竖起他的中指，从他右手上窜出一道青白色的火焰，照亮全场教徒惊呆的面容。暗哑的嗓音在布道：
“……不要被眼前别人所有的繁华所迷惑，那繁华和富裕只不过是魔鬼的幻像。帝国会很快灭亡的，腐朽而变质的同盟也是。这是没有信仰的愚人注定的命运。未来的银河，将是心中信奉着大地真神的人们的乐园。一切变革会在银河统一后展开。摆脱你们精神上的羁绊，相信我，你们会看到真神做出的选择！虔诚就是幸福！真神会始终保佑我们！……”
“妖术！”
海潮一样跪拜下去的教徒让艾尔头皮发麻，瓦西里行动队的副队长可不是个胆小之人。
“艾尔，你看他的眼睛，非常冷静、自信。如果有人能在五年前对后来的趋势做出正确判断的话，我会说他是其中一个，他五年前说的话我现在才能明白过来。这个大地教主三年前失踪了，一开始说是被瓦列上将杀了，然后又流传是被德·维利毒成了白痴取而代之。无论如何，德·维利见了他也必须和三亿教徒一样一起下跪。我一直怀疑，能够把费沙商联、帝国叛军和地球教三者结合在一起发号施令的人，不是老狐狸鲁宾斯基，而是他。”
“所以，你为皇帝除掉这个人，等于打散了这三个部分的联系，皇帝就能轻松的对待每一部分了，是这样吗？”小艾尔并不能预言未来，他只是感到越来越多的冷粒子在往身上黏附。
杨威利搂过他来，摸着他睡得蓬松的辫子，轻轻说：
“他要是死了，不光是皇帝，还有那三亿地球教教徒，都可以解脱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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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伊谢尔伦13
发表于 2009-12-22 22: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