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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5 22:30| 字数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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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sannasanna 于 2014-10-27 22:48 编辑
碎片N
“为什么亚尼.海尼森和那么多人无论如何也要离开银河帝国?”
“为什么人民会把权力交给鲁道夫.冯.高登巴姆?”
“帝制真的是必须的吗?民选制度就是完美无缺的吗?”
少年的疑问从没有得到完美的解答。越是阅读更多书籍,越是迷惑,社会阅历的增加反而造成更大的迷茫。少年成长为青年,青年又成长为中年,男子曾经自军队获得了别人难以企及的荣勋,又自政界收获过非己期待的名誉,但对未来的道路,始终如触迷雾般无法确认。就这样对任何正义也无法坚信着,男人接受了罗严克拉姆王朝国务尚书的职位。
每年的九月九日,是新帝国法定的自由纪念日。在这一天,皇室以及军、政双方的首脑们将步行至国家烈士公墓,为死于各场战争的军人敬献花圈,与此同时,费沙和奥丁也都会举行相应的慰灵仪式。 在庄严肃穆的仪式中,新帝国首脑们正装列队敬礼。
因为帝国的中心从军事逐渐转移到民事层面的缘故,在新帝国历六年的仪式中,国务尚书的排位仅在帝国宰相和军务尚书之下,位于统帅本部总长之前。 没有受到军方人士的反对和不满,大概是因为国务尚书的现任者正是那位魔术师,奇迹的杨威利的缘故。
简短朴素的仪式两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在恭送皇室离开会场后,官员们也纷纷告辞,奔赴各自的工作现场,将“轻松工作”进行到底的杨,拒绝了秘书安排专车的好意,决定活用双脚,慢慢散步着走回去。在行进了差不多5分钟左右,有人在身后招呼了:“杨提督!”
回过身,原来是帝国最年轻的元帅。杨露出友善的笑容:“缪拉元帅。”
缪拉也回以歉意的微笑:“很抱歉。虽然您早已退役,不知怎么的还是愿意称呼您提督,这也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了吧。”这么说,大概是因为缪拉有三年多的时间配属在杨的麾下的缘故。曾经隶属杨舰队的军人,即使在司令官退役从政的今天,还会以“提督”尊称,这一点甚至在整个军、政两届都成为心照不宣的共识,用拜耶尔蓝的话讲,就是“杨提督虽然怎么看也不像个军人,但不管任何时候,他也一直是杨提督啊。”
杨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转身继续行进。缪拉刻意放慢了步速,走在前长官的身边。
“立宪会议的事情,提督很辛苦啊。”
“喔……也算还好吧,毕竟之前已经打下过基础了嘛。”
“说的也是。”缪拉同意地点着头,“说起来,我们这种军人出身的人可是从来没想过政治制度那种事情呢……对不起,我不是说您。从很久以前就感觉您考虑的非常深远,完全到达了我们无法理解的高度。这也是下官非常佩服您的地方。”
“下官什么的,还是不要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元帅呢,被人听到了搞不好会说我妄自尊大喔!”
“提督!”
“我开玩笑的。”杨用力摆手,“我从以前就不怎么会讲笑话,别往心里去。”
缪拉只是苦笑着摇头:“不会。提督的冷笑话从之前起就没什么进步的样子。”
“……”被这么说了的杨也只能装作没事的样子转移了视线。
就这样沉默的行进了几分钟,缪拉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刚才在仪式中,感觉您心不在焉。”
“是吗,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不,也不是,是我站得比较近的缘故。您有心事吗?”
“我是在想,这样的仪式是为什么呢?”
“为了告慰在保卫自由的战争中牺牲的烈士吧。”
“是吗?那么所谓保卫自由的战争,又是什么呢?”
“那当然是——”
“每年的六月二十六日,海尼森也在举办相应的祭典吧。”
“提督!”缪拉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左右四顾,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刻意压低了声音,“请您慎言。海尼森那边毕竟是曾经的敌人,就算现在是隶属帝国的新领土,自治区那种事情实在是……”
“以巴拉特星系为独立自治区,是我的建议,这是你知道的吧?”杨没有刻意低声,不过他原本就是语气温和的人,讲话很少会招人注目,今天他忽然很想继续这个话题。“帝制是必须的吗?民选是正确的吗?立宪制度到底好在哪里?从很久之前我就这么想过,直到今天疑问也没有得到解答。宇宙中可能存在唯一的真理,但我的手臂太短了,没法到达。所以我只能尝试,把选择交给民众,也许多数人选择的正是当时当地最适合的制度也说不定。但也许,多数人的选择却是错的,而那错误,我希望能由作出选择的人承担。为人们保留更多的可能性,我就是这么想着,才作出那样的建议。然而从新帝国的角度讲,也许并不是正确的,最近我一直这样怀疑。过多的选择,是不是反而催生了不稳定?民众的选择真的是纯理性客观的吗,还是夹杂了利益、冲动、盲从和……”
“那么您认为巴拉特政府的存在时不必要的吗?”缪拉打断了杨的自语,微微提高了声音,“您是帝国政治改革的领导者,如果您都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把信赖托付给您的民众和我们又当如何是好?您站在您的高度观察、引导这一切,而民众无法达到您的高度,也无法拥有您的所知所见,就这样您认为民众可以选择更正确的道路吗?”
“真危险啊……”
“什么?”
“我是说,真危险。被你这么一说,有一瞬间真的觉得‘我高于一切,我有能力选择正确的道路’,如果就这样坚信下去,说不定会走上跟鲁道夫.冯.高登巴姆相同的道路呢。”
“提督!”
“导致鲁道夫成为独裁者的,就是这种为民众的责任感,和‘我即正确’的自信吧。”杨不怎么有形象的耸耸肩膀,“从某种意义上说。”
缪拉的表情更严肃了,显然无法赞同同僚兼旧上司的这种充满自我怀疑的论调。“立于战争前线的指挥官如果没有足够自信的话,把生命交付给长官的军人们岂非可怜?您也曾为大军统帅,这样最基本的常识难道需要下官来重复吗?”
感觉到年轻元帅的不满,杨苦笑着沉默了。他就是那样即使在战争中也无法坚定自己信念的男人,这样的心理不能向任何人吐露分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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