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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岚の物语(西陆战记Sokiya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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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6 21:27| 字数 6,9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
眼前只有刺目的鲜红。
太阳是红色的,饱满的坠在天边,像宇宙的心脏,只不过不再跳动。当它腐烂之后就会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想看看自己的双手,想知道那粘滑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于是抬起费力已经僵硬的手臂,可以感觉自己的骨骼与肌肉颤抖的移动。
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中正攥着一条残破不堪的丝巾,原本应是淡紫色的丝巾已经被血染得黑红。
他机械的坐起来,感觉到一个冰冷的身体正压在他的身上。
那是个女人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皮肤与肌肉被大块大块的撕裂,头皮连带着一头金色的长发一起掉落在了脚边。衣服的颜色已经看不出了,只有红色的,全部都是血。
那个女人的手臂紧紧的环抱着他。
他用呆滞的目光看着那个女人,看着突然袭来的风将丝巾丝得粉碎,只留下自己手中的那一角。
“妈妈……”他抱起那个女人,低喃着,也紧紧的搂住她的身体。可随着喀啦一声响,她的头从颈椎断裂了。他所抱着的只有那颗头。
“妈妈……妈妈……”
他低下了头,用脸庞轻轻摩蹭着母亲血肉模糊的面颊。
他突然仰起了头,望着天空。
“不要啊!!!啊!!!!!!!”
一声凄厉而悲怆的惨叫回荡在平旷的山谷里。
血一般色彩的天空下,少年坐在一片尸体中哀号着。他的身边只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80年后——
这里是AD前487年,太阳历1691年。
这里是地球西北方的一块漂浮于海上的大陆,与东之大陆遥遥相对的西之大陆。在1800年前这里曾经是神统治的土地,但由于一些史书未曾记载的原因,神祗还是消亡了。
许多人说他们回到了天空中那片看不到的大陆的故乡。
那之后的400多年,西之大陆上一直居住着神的侍者。
他们靠着自己超越常人的能力建立了国家,用代表了四大元素的力量守护着西之大陆。
一直相安无事。
直到魔羽族的叛乱发生,一支强悍的力量从内部歼灭了魔羽族建立了魔族,于是原本作为火之元素的魔羽族成为了魔族,如同魔鬼般残忍而可怕的种族。
魔族开始大肆消灭其他三个种族企图独占西之大陆,而魔族统领的意志不仅在与此,他要向全世界的人复仇。
没人知道他的仇恨是什么,缘何而来。
最初他的主攻对象是翼族,代表水之元素的种族。
翼族为了保护人类逃亡无法把防御力量完全用在自己身上,于是魔族就这样击溃了翼族。
在那个血流成河的时代。
龙族是唯一用能力站出来的。他们与翼族顶下了协约,生则同生,亡则共亡。这种协约也是‘咒’,让两种灵魂相互弥补诞生强大力量的咒。一旦有一方灭亡,而另一方即使毫发无损也要一同毁灭。
战斗异常艰苦,一战就是17年。
可在某一天,真神的御意降临了。就在魔族占领翼族的一瞬间,魔族几乎尽数被真神所覆灭了。
连同的还有奋力抵抗做最后挣扎的翼族。
连带着,龙族,全族的消失。
在一个光球的爆裂之后,刺目的金光将黑夜照成白昼,血红照成惨白。
那就是真神的御意,‘毁灭’。
从此之后不再有翼族与龙族,魔族也灭去了大半,魔王生死未卜。

风抹平了历史的痕迹。
在历史的创伤消失后,人类重现建立了国家,在原来的翼族的领土上。
可没人找得到龙族的旧址,或许它已经连同龙族一切毁灭了。
现在,翼族所留下的只有一道历史的伤疤。
作为土之元素的库特族自从战斗结束后也销声匿迹了。他们守护人类的工作从真神最后一次下达御意开始就结束了。
我们被真神所抛弃了。这是他们由翼族和龙族的毁灭所知道的。
一切在平静的继续着,黑夜的脚步还在一步步的推进。

威尔士堡,西之大陆中北部的城镇。蜿蜒的威尔士山脉周围散落着村镇,美丽的河流贯穿其间。这里完全没有战争留下的后遗症,就连空气也和平的让人摒吸。
格鲁克利城郊外的一条路上,准确的说是大商道的一条岔路,正奔跑着一个青年人。他的速度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虽然只是跑,他只是轻松的跑。
他有着阳光一般淡金色的柔软短发,发带箍在额前,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其实那是‘道具’,有‘封紧’力量的高级‘道具’,大约价值500金。
像这样的‘道具’在他身上还有,例如他那宽围巾一般围在肩膀的斗蓬,不要看它连他的后背也遮不住就把它当做围巾,那不仅是货真价实的斗蓬也是‘道具’,不仅可以遮风挡雨也可以驱虫防火甚至保暖。这种东西在跳蚤市场也要200金吧。
他的腰间挟着一把刀,又长又宽的刀身被很旧的白布裹了起来。他的宽腰带将腰束得挺直而精瘦,和他那把刀有些不相称。他的背上和那些旅行者一样,斜跨着一只褐色帆布背包。
难以置信他带着这么沉的东西还能跑得这么轻松,不,他的手上还那着一个帆布包裹,看不出装的是什么但好像很有份量。
他跑着跑着不时回回头,只见一股烟尘正从他的身后向他冲来。
“这么快就追过来了,不愧是好马啊。”
他说着,在林荫道上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周围,选中了身边的一棵参天古柏一跃而上,坐上了树丫。
一阵马踢声迫近了,又远去了。
他安静的看着那群人骑着马跑出去数十里后才安心的跳下树。他的动作轻盈的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但只要看看他手中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就不会这么想了。他已经解开了绑住袋口的麻绳,里面全部是钱,有铜克尼——仅仅是那么几十枚;银布郎——大概有十个金卡博那么多吧;剩下的不计其数的则是真正的金卡博。(注:140克尼=1布郎,70布郎=1卡博)
这么多的巨额财产,肯定不轻吧。
他满意的看了看钱,重新扎好了口袋。
当他抬脚准备走的时候,一阵微风卷来一张羊皮纸贴在他的裤管上。
他弯腰拾起那张纸,瞥了一眼后轻轻的冷笑一声。
随后放开了手指,任那纸飞走了。
“想不到我也值那么多钱啊。”
他自言自语道,一副心情舒畅的样子。
随风在半空盘旋的那张纸上,有一些东西。主体是一幅画像,画中的人有着帅气的面孔和邪恶的笑容,眼光如同魔鬼一般让人憎恶。
画中人和少年很像,但少年的模样并不可憎,并且给人感觉像风一般清新纯粹。
但,少年其实就是画中的人,那张纸就是通缉令。
通缉令上写着:
    BoRa’LeS YrO(通缉令)
AlKir,Fe DiSwEr LiP(盗贼,不具名)
     § 998000 KR.(悬赏,998000卡伯)
少年并不是没有名字,他的真名叫索奇亚[Sokiya]。
按照级别来看,如此的悬赏金额应该是要犯了,但没人可以想象这样的人竟是盗贼并且得知自己的悬赏金额后还很高兴的吧。

现在已经晌午十分了。
从格鲁克利城的大商道一直往西南走下去就到了菲多斯,这里也是威尔士西南部的边城。这里也算个繁华的地方,各种商店鳞次栉比的沿街支起铺面。路上的行人赶路的居多,大多数是普通人,也有少数的WeLt骑士(注:既雇佣骑士,非正规军,最末等骑士,简W级骑士)和魔导士。这里也是购买军备用品和魔法相关物品的好地方,虽然这种东西是被明令禁止非正规人员销售的。可见这里的黑市与跳蚤市场的数量之多。
例如这里,甘地。
现在,正站在甘地的玻璃门前。他在犹豫要不要进去。
透过甘地的玻璃门穿出来一种‘气’,强烈而纯净的魔法的‘气’,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水。即使它夹杂在这种三流魔法到处乱蹿的地方,也还是可以让索奇亚对它的感觉如此强烈。
这种‘气’之所以如此强大,不止说明拥有‘气’的人魔法高深,也可以理解为是不止一个人。
那么会是谁呢?国王的魔导士吗?还是其他的?
对于索奇亚来说,不管那是多么的纯净,越是强大的就意味着越危险。大概是职业决定的吧。
先进去再说,毕竟自己是来办事的。
索奇亚还是把手放在了黄铜狮面形门把手上,正准备拉开门。
门却被从里面推开了。
三个人走了出来。
那股强烈的‘气’也消失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个男子,和索奇亚年纪相仿。他穿着淡蓝色的暗质斗蓬,把头压得比较低,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很是飘逸,但看不到他的脸孔,似乎是有意隐藏真面目。但看他简单却一丝不苟的穿着和白皙的皮肤,应该是个王宫贵胄级别的人物吧。他没有配剑,只有一把短刀,和索奇亚的刀一样,被白布包得严严实实。
他的身后是一名女性,如果是人类年纪大约只有14、5岁,是个异常美丽的人。穿着同样的斗蓬和紫色的长服,她应该是个魔导士了。她有着栗色的长发与碧绿的眼眸,眼睑低垂着目视前方。如果不仔细看发觉不了她的左侧额角有细细的纹饰,纹饰的图案让索奇亚觉得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正当索奇亚想跟上女子的脚步看清楚那个纹饰时,一柄剑的剑鞘不着痕迹的顶上了索奇亚的膝盖,拦住了他的去路。
索奇亚抬起头,那是跟在那位女子后的一名男子的剑。那名男子只是轻轻的转向索奇亚,望了他一眼。他有一头亚麻色的中长头发,束成松散的辫子垂在脑后。他也有一双与之对应的眼睛,和索奇亚琥珀色的阳光般的眼瞳不同,他的眼睛也是淡金色的但更像月光,冷冽的光芒。
而后他又轻轻收回了剑,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索奇亚只是看了看那个男子的背影,闪进了黑色的店铺里。

当索奇亚从甘地出来后天色已经见晚了。他手中的钱全部消失了,变成了一本书,一本墨紫色皮制封皮的书,边角已经磨得很厉害的。书册是线装的,最古老的装订方法,由此可见它应该也是手写的。从书的边缘看,羊皮纸的书页已经黄得发黑了,足见其年代久远。
索奇亚凝神抱着这本书,在大街上信步走着。他偶然间抬起头,发觉天色已经不早了。于是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随便走进了一家旅社。
这间旅社叫卡茨莫尔,是比较昂贵的一间旅社。就算是说它昂贵,但这里的价格也是任何能进来的人都负担得起的。
大堂很小,只容得下一个总台和一张小圆桌,但很干净,穿过短窄的走廊是餐厅,楼上一共四层,每层6个房间。
“对不起,先生,本店的单人房已经满了。”
“什么?!”索奇亚有些不快的看了看老板,老板很温和的如实告诉他。很快的,他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有个双人间,只住了一位客人。您如果不介意可以住那里。”
“哦……”
“那位先生没有什么行李,也不像是不友好的人,我想应该可以的。”
“那么,拜托您跟他说一声吧。”
索奇亚微微一笑,道。
“好,请您先登记吧,如果他不肯和您一起住我也会出让自己的房间的。”
果然是精明的老板,一个客人也不愿放走啊。
“谢谢您。”
于是,索奇亚用斜体在羊皮纸订成的登记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Sokiya·Loyt
之后他被安置坐在圆桌边靠窗的位置等待着他的房间。
窗外灯红酒绿,外表上的平静。

旅馆二层,403#。
“……就是这样了。”老板正站在门口,和门里面的人谈着什么。门大敞着,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门边。
“嗯……和他住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他不介意。”
“啊,您真是太好心了,年轻的先生。”
“年轻就算了,”那个人笑道,“你还是直接称我先生吧。”
“好,那么我就这就叫他上来。”
老板走后,他安静的关上了门。
一头亚麻色的中长发在他的身后微微飘摇着,蒙上了一层妖艳的月光。

索奇亚就这样背着背包挟着剑上楼了。
他不确定是不是应该把剑摘下来,但现在大街上带着剑招摇而过的人很多,况且摘下来他也没地方放,索性不摘了。那位兄台不知道能否接受呢?
他在403#前站定,敲了敲门。
门开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一开始索奇亚还准备跟他说些什么,但话未出口已经僵在了嘴边。
是他。
之前在甘地用剑鞘拦住我的家伙。
而那个男子也在看着自己,好像他也想起来有这么回事。
两个同样高度的人相互对视着,只要抬着头看着对方既是四目相交。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到他。
“你好。”
索奇亚先说道。
“……你好。”
对方迟疑了一下,也略表友好的回应了。
见对方没有对自己树立敌意,索奇亚又恢复了往日的和煦与轻松。
“今晚我要和你暂时住在同一间无檐下了,你……”
“我无所谓。”
“哦……我可以进去了吗?”
“可以。”他说着,让开了门。
“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布莱克·凯特[Black·Kait]。”
“我叫你凯[Kai],可以吧。”
“……可以。”
“我是索奇亚·洛伊特[Sokiya·Loyt]。”
“洛伊特[Loyt]?”凯听到这个姓,有一点点失神。但马上他又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人的身上。
“索[So]是吧,好吧。”
“请多关照咯。”索好像只是开玩笑才这么说的,但他可能想不到从此以后真的受了一些‘关照’。

晚餐的时间凯并没有下楼,他只是叫侍者送来了一些简单的食物。索则是在楼下的餐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现在的他除了那本书外没有能够激发他兴趣的东西了。
吃过晚餐,他又回到楼上,凯并不在房间里。索从包里拿出那本书,坐在桌边安静的读着。
一豆熏灯,火苗跳动着。
当灯火烧到棉芯一半的位置的时候,侍者又来敲门了。他提醒客人这里的热水过了11点就不再供应了,所以请要沐浴的客人尽快。
11点……看看月钟,已经10点一刻了。
有多久没用热水洗过澡了呢?索不记得了。长期在外飘荡的日子,好像已经习惯把冰冷的身体浸泡在同样冰冷的水中来消除困倦了。
热水沐浴是可以安神的,也就是说今晚可以安眠了吗?
不,不可能的,有了那种记忆,任谁也不可能安眠的。
于是,索将书放回了包里,捡出了一身换洗的衣服。
几分钟后,浴室门外的椅子上散落着一条斗蓬和一套淡色的外衣。
浴室内水声愉悦的响着,遮盖了一切。
一条颀长的影子投在浴室的门上,安静的矗立不动。

索出来的时候只穿着一套白色的单衣和长裤,头发还是润湿的。
他坚强的骨骼如此被突显出来。
凯不知何时回来了,并且他也已经沐浴过了。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与月见草混合的味道。
那种药浴……应该是治骨伤的……他会受那种伤吗?
索看着坐在床上看书的凯,不由得想到。
凯真的很瘦,好像连骨头都很轻的样子,这种人不像是会打架或者习剑的人,所以应该不会受骨伤。
现在,凯的头发是散开的,亚麻色的头发像流泻的月光一样披在肩膀的一侧,另一侧只是垂下来了几绺。
依旧是冷淡的眼神,看着搁在腹前的双手捧着的书。
那本书的年头应该不亚于自己今天弄回来的那本吧。索暗想到。
依旧看着凯,不由自主的看着他。
直到凯终于开口了。
“你从刚开始起,一直在看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看什么书。”
索没有说谎,他只是说了一部分。
凯没有回答,于是索走了过去。
凯突然说道:
“《魔导士入门手册》。这种书随便找个图书馆就能借来。”
而书皮上已经快要剥落的烫金文字写的的确是这行字。
“你是魔导士?”索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以他来看,他根本不可能成为魔导士,他的‘气’,完全感觉不到。
“不,只是有要找的东西。”
“你……”
索刚想继续问道,他的声音立即被一阵吵闹声打断了。
“绝对在这里!死老头你诳不了我!”
“先生!这里的确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客人们已经休息了……哎哟!”
接着是东西翻倒的声音。
“搜!”
随着一声令下,声音更加嘈杂了。
索总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是他!!
索想起来他是谁了,正是今天率领一队人马追着自己跑的家伙。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
不,应该不会,他应该是逐个地方找过来的。这么说其他的旅店应该也被他骚扰过了。
这间房子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大门,二是窗户。
这么看来大门已经行不通了,但如果走窗户,下面是条河。书必须带走,但书却不能沾水。
如果要应拼,以自己的攻击力大概会伤及无辜的。
他看了一眼凯。
凯依旧旁若无人的看书。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了,不停的传来开关门的声音和呼喝声,还夹杂着女人尖叫。
那些人一层一层的上来,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凯好像终于发现索的紧张了,他放下书坐起身来,问道:
“来找你的?”
“这个……应该是吧……”
“……仇人?”
“算……也算不上……”
凯沉默不语,索做好最坏的大算了。于是他准备开门。
门外的人终于离这里越来越近了。
“开门!开门!”
“老大,没人开门!”
“给我撞!”
于是,在老大凶神恶煞的命令下,门被撞开了。
房间里应该算是,一片狼籍吧。
地上散乱着几件衣服,从外衣到内衣都有,有的还有被撕裂的痕迹,甚至还滚落了几个扣子。
再望里看,只见床上的起伏不平的床单不规则的率动着,沉闷而急促的呼吸从下面穿来。
一只手掀从里面掀开一半床单,一个男人的后背逐渐坐了起来。
“是谁?”一个冷冽的声音传来了,带着激烈的怒意,缓慢的像火烧过来一样,余音沁入心肺,让人恐惧。
“啊……我们……是……”
“在我真正生气前,出去,否则我的刀又会想舔血的。”一字一字的说着,每个字都无比沉重。说完,男人顺手抄起了掉在床边的刀,解开了缠在刀上的布露出了刀鞘。仿佛可以想见那把巨大的刀,雪亮的刀锋闪着的寒光。
那个老大也吓住了,终于定了定神,好半天才挪动脚步走了出去。
而跟在他后面的小喽啰刚一出门就四散奔逃了。
在确定他们都走干净后,男人终于送了口起放下了刀。
“呼……走了……果然是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们……”
“那你为什么要怕呢?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在先吧……”
“哈……哈……”索说着,尴尬的笑了两声。
“但……我有个问题……”
“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下面?”凯说着,撑起了身子。
“因为主意是你想的。”索好像相当理所当然的说道,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是什么逻辑关系……凯瞥了他一眼,暗想。
现在,这两个人在一张床上,保持着一方压着另一方的姿势,除了腰腿间裹着的床单外,再没有遮体的较大件衣物了。
凯身上的药味似乎变淡了,而月见草的味道更明显了。
索或许比自己高一点,看着索袒露出来的肩膀和胸膛,凯突然想到。
两个人大约保持着这个姿势对视了三秒钟。
索先坐起身子,动作有些僵硬。他从地上抄起了单衣和长裤,准备穿上。这个时候他看见凯正侧过身去穿裤子,正好背对着他。
凯的背上有一条巨大的伤痕,从左肩一直蔓延到右腰。
是刀伤。
那条刀伤呈褐红色,算是比较新的伤痕,如同一条龙一般蜿蜒匍匐在凯的背上。
有这种伤口,洗药浴是应该的。
于是这个不平静的夜晚,终于姗姗来迟了。


[未完待续]

[ Last edited by 像猫一样 on 2005-3-26 at 22: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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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3-27 12:37| 字数 6,46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索就起来了。素来他是浅眠,所以每日起床都很准时。
窗外的天是乌蒙蒙的,太阳仅仅给云彩镀了一层金边就看不到了。
索看了看身边的另一张床,发现床铺已经收拾整齐了。凯坐在床边,衣服已经穿好了,正在绑头发。松散的发丝柔顺的垂在肩上。
“要走吗?”索问道。
“该走了,殿下在等我。”
“殿下?”
“我的主人。”
凯说着,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是冷淡呢……”索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阴沉的天空。

大约又过了两个小时,索也离开了旅馆。昨日旅馆的破损很严重,老板跌伤了腰,门被砸坏了五道,桌子毁了两张,四把不能再用的椅子……索只能庆幸那伙人没说要找谁,否则老板一定会把这笔债算在自己头上的。
离开这里也就等于离开威尔士堡了。索的下一站是洛林顿,位于威尔士堡南部的自治县,一块中立区。这里在战后破损很严重,以至于现在还随处可见战争的遗迹,但从未找到过任何尸骨。当年那场死伤惨重的战役却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死亡的证明。
按照旧历地图,洛林顿的西南边境挨着的就是翼族的领土了。
但不要小看洛林顿,虽然只是个自治县,占地面积却与威尔士堡不相仲伯。索花了三天才跨过威尔士边境地区,那么穿越洛林顿呢?
索不知道,他从未来过这里。
这里是威尔士堡与洛林顿相接壤的地方,再向南走大约几十里就到洛林顿了。
天气依旧是阴沉的,仿佛随时会下雨。
不知不觉索走进了一片密林中。
按照地图上的标识这里也是从威尔士堡南部走进洛林顿的必经之地。
5月的天气一丝风也没有,看来的确是大雨将至了。
索拨开面前及膝长的草丛,走进森林的中心地带。
丝毫没有预告的,一场大雨倾盆而至了。
索没有避雨,这里也没有供他避雨的地方。
他的步子开始有些艰难了,随着大雨不断冲刷,使他脚下的土地变得疏松而湿润滑。
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什么也看不见。
耳边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什么也听不清。
雨太大了。
隐隐约约,看到前方的山石还是树木上坐着一个人。
走近看,的确是个人。
走到那人的面前才看出那是个女人,她躺在山坡上突出的一快石崖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支类似权杖的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脆弱的山体终于不堪雨水的冲刷,水流也让大部分山体随着沉积的泥水开始流动了。
是泥石流。从那女人头顶的山腰上冲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会被压死的,绝对。
现在跑过去也来不及了。
索站在山下看着,解下来绑住刀的布带。
刀被解放了,刀鞘从刀柄上滑脱,如同是刀自己挣脱出来。
只单纯的举起剑,而后一挥。
一道强烈的气流向着泥石流冲去,威力之大甚至连景象都扭曲了。就连光的折射和反射的轨迹也被它的威力改变了。
就在那一瞬间。
泥石流分开了,从石崖两侧的山梁流进山谷。
她不会死在泥石流中了。
但,她真的活着吗?
索穿过夹杂着泥浆的雨点,径直走了过去。
眼前是昏黄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朦胧之中可以看到石崖依旧突出着,只是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了。
索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
身后有人。
索察觉到了,一人不动声色的站在他的身后。
索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只是感觉这个人散发出来的生命力异常微弱。
死人?活人?还是鬼?
“我……应该不算人吧……可也不是鬼。”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但却异常的清晰,在这混乱的雨中。
那声音好像是直接传入他的脑中的。
于是他转过身,看向身后的女人。
那是个美丽的女人,她的容貌和她的声音一样柔和而庄严,像温柔而宏大的海。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微微卷曲着发梢,披散在肩膀一直垂到腰际。有着银白色头发却异常年轻的女人。
卡在两鬓的青色装饰物,如果没有搞错,是御水石。
即使是嵌在黄铜发夹中的小小的两块,操纵它们也必须拥有极高的魔力。否则只会被吸取掉精力。死状如同一具干枯的木乃伊。
她站在雨中,和索一样,衣服是完全干透的。
深紫色的长服,散发着幽幽的光芒。这种光应该只有在雨中才能看到的。
那也是‘道具’吧?
穿戴着长服一样的‘道具’的人,还带着御水石,想必她的魔力不会低。
至少也是GrLlEy级的魔导士吧。(GrLlEy级,高级魔导士,仅次于最高级SaGe,简称G级)
她轻轻挥了挥手中的权杖,雨便停了。索不仅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而后又看着她。
就在这一瞬间,权杖消失了。
索终于可以看清女人的面孔了,她有一双淡紫色的眼睛,仿佛是流动的水一般的光泽,但没有瞳孔。
她什么也看不到吗?
她是谁?是什么人?
“你是谁。”索平静的问道,也平静的调动起所有防御神经。
“我和你……是一样的人……”
女人微微一笑,在她的身后绽开了一圈闪亮的光影。
是翅膀的形状。
光之翼……
是翼族?!
怎么可能还有翼族?!他们不是……全死了吗……和龙族一起……
“既然你们龙族还有余裔,那么翼族为什么不可以有呢?”
女人只是轻轻的动了动嘴,她的声音还是异常的清晰。
真的是直接传达到自己脑中的吗……等等!
索有些错愕的瞪着她。
这是真言……那个女人的记忆……要过来了……
索根本无法逃走也不能逃走,记忆的洪流如同海浪一般像他袭来。
索,沉溺在这片绝望的深海里了。
那些记忆……
血腥的记忆……
哭泣……
愤怒……
杀戮……
死亡……
反抗……
祈求……
希望……
失望……
绝望……
翼族……
龙族……
真神……
魔族……
支离破碎的残片也将索的内心切割得支离破碎……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了……那些被封印的事情终于又浮现在眼前……
血腥与黑暗……将自己包围了……
于是开始下坠……黑色的深渊……
在真实之中,女人安静的看着索呆滞的在记忆中沉湎。直到失去意识。
在索倒下的那一刻,女人伸出手,用魔力张开一到屏障接住了他,小心翼翼的将他浮在半空中躺平。
女人的嘴角是微笑的,眼神却无限悲伤。

当索从深邃的记忆中醒来,已是下午了。
和天边斜挂的耀眼太阳相比,他的眼神暗淡得如同黑夜。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刚才的石崖上,那个女人正坐在他的身边。
“醒了?”
女人问道。这次她的声音的确是透过声带的震动发出藉由空气的传播后被索的耳朵接收到的。
“……嗯。”
索还是一副精神全无的样子,像个大病初愈的人。
头带下遮掩的额头的部分,隐隐作痛。
“会痛吧?你的龙穴?”
她问道,看不出丝毫关切的意思。
“不,我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索有些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准备走人。
显然,女人震惊了。
“等等!怎么可能?!你明明用那么强大的魔力来操纵剑劈泥石流,而且看了那些记忆的反应……你绝对是龙族不会错的!”
“我说过我不是了,这位小姐。”索说着,已经跳下了石崖。
“我只是剑术比较好而已,对于魔力什么的一窍不通。况且……那么恐怖的记忆,谁看了都会有这种反应的。”
索看了看那个瘫坐在石崖上,喃喃自语着怎么会的女人,闭上了眼睛。
“你要找龙族的人,是不可能了。龙族的人,早就全部死光了。”
起风了,太阳又西倾了两度。风寂寞的吹过树林,没有引起一丝回音。
“再见吧,小姐,你也快点离开这里吧。一个人……不管你是魔导士也好还是剑士也,留在这里很不安全的。”
“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我?一个盗贼而已,我的名字你又何必知道呢?”
索转头,对着她潇洒的一笑,正准备离去。
却被一把抓住了斗蓬,勒住了脖子。
“呃……好痛……小姐,你还准备怎么样?”
“我要跟你一起走。”索不得不又转过头看着她,她的样子是如此坚定。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跟着你。”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即使说这样的话,她依旧面不改色斩钉截铁异常坚定。
索已经汗颜了。
“你要去哪里?”
“普拉鲁耶,洛林顿边区的一个小镇。”
“穿过森林就是了。”
“你呢?要去哪里?”
“我想我们应该是顺路吧……”
“太好了……”她明显是一副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
果然是大路痴啊……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这样路上称呼起来也比较方便。”
也是呢……
“你叫我索,就好。那么你……”
“欧蒂娜[Otina],你也可以叫我蒂娜[Tina]。”
“哦,知道了,蒂娜小姐。”

两个人就这样一起走,走到了傍晚十分终于走出了森林。
眼看着,普拉鲁耶修在森林边的大片农田就在眼前了。
穿过农田见的大路就能看到市镇。
小小的市镇,没有菲多斯的繁华,却比菲多斯更加和平。
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是战场。
或许就在市镇和农田的下面,曾经埋葬着尸骨吧。
往昔被烟火燎烧、鲜血泼洒的地方,竟然滋养出丰硕的稻谷。
如此换来的和平,还真是讽刺啊。
但……真的和平吗……
凤……涅盘千年后遇火重生的日子已经迫近了……
“啊~看到了。”蒂娜的声音突然兴奋起来。
现在的他们已经进入了市镇,走在一条较为宽阔的街道上。街上的人接踵摩肩。
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亚麻色头发的顶部被那人背后的夕阳然得血红。
不会……又是他吧?!
突然,索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是无奈,兴奋,甚至有些期待吗?
人群让出了一条缝隙,那人走来了。和他一同走来的还有一位少年和一个少女。
甘地的三人行。
是凯。他也看到了索,同样的诧异。
他身边的少年疾步走了过来。
“蒂娜姑姑。”少年笑着,他的眼睛长得美丽而妖艳,而看来又是那样的纯真。
蒂娜微笑着迎上去拥过他的手臂,说:
“又见面了,斯诺[Snow]。”
叫斯诺,和他的面孔到是很相称的。这是库特族语,「雪」的意思。
似乎是和雪一般纯净的少年。
“姑姑,您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吧?”
“嗯……算是吧……可能……我们胜算的把握要大……”
“别太担心……”
“真正担心的人,好像是你吧。”
“呃……姑姑啊,你身边这一位,是……”
“‘旅伴’,他以后要和我们一起走。”
“什么?!你不要擅自为我做决定,蒂娜小姐。”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姑姑。”
“喂喂……你们也听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吧……”
索无奈的看着面前两个自作主张笑得热络的人,想:该不会是脑子秀逗吧……但既然他叫她姑姑,那么他遗传了她这种病也不是不可能的……
“噢……还真是巧……”
凯的声音在索的身边响起。转过身,他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距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
“你们认识吗?”蒂娜问道。
“嗯,算是吧。”凯的回答依旧淡漠。
“是吗……”蒂娜说。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索感觉蒂娜笑得有点狡诈。
凯也看了蒂娜一言,沉默了一下,道:
“师傅,这么说以后他会跟我们一起走?”
“如果他同意……”
“也不错。”凯突然笑了,和月光一般纯粹得不可方物的微笑。
“我还没有答应……”索虽然这么说着,但目光却难以回避的看着凯。
笑容……果然是世间最美丽的表情……为什么他不爱笑呢……
“凯笑了耶~凯笑了耶~”一个稚嫩而甜美的女孩子的声音欢快的响起。随着声音,一个大约比凯矮一个头的女孩子正拉着凯的手雀跃着。
“呀……梅莉贝儿[Marybel]殿下……”凯低下头,屈下单膝仿佛下跪的姿势一般看着她。
“凯,你也可以像斯诺一样叫我贝儿[Bel]的。”
女孩子依旧笑得甜甜的。
“身份有别啊,姐姐。我想,凯一直以来不肯叫你贝儿,也有他的原因。”斯诺附和道。
“……知道了。姑姑~”女孩子放开了凯的手,跑向蒂娜。
她只比蒂娜略矮一点,两个人立刻抱在了一起。
看着着一切……索心中只想着一件事……
凯叫蒂娜什么?师傅?他还叫那位梅莉贝儿小姐殿下?而斯诺叫她姐姐?那么凯也应该叫斯诺殿下?但他们的关系只像朋友啊?而梅莉贝儿也叫蒂娜姑姑?他们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混乱一片……
大家就算这样的认识了。
于是他们今晚住在了同一家旅馆里。
晚餐的时间索还是不住的看着贝儿和斯诺,他还是想知道那天在甘地察觉到的‘气’是由谁散发出来的,以及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贝儿的额角,的确有个细小的纹饰。那是水的标志,没错。
加上那位蒂娜小姐是翼族人。
……贝儿、斯诺、和蒂娜,应该是皇族的吧。
其实光看纹饰就应该知道的。
无论是普通人类还是其他。
但……为什么对于这种另人镇静的事实,周围一直没人表现出来呢?
难道只有我看得到吗?
也许吧,翼族本身就是神秘的。尤其是皇族。
自己以前只见过翼族的皇族一次。
那个时候……
索又陷入了回忆。
他紧紧抓着打磨得光滑的木质酒杯,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要陷下去。
在有意识与无意识的挣扎之间,一种冰冷的触感袭击了他的皮肤。
一只盛满冰块的玻璃杯贴上了他的手背。
抬头,那个眼神冷淡的人站在自己旁边。
“雪莉酒里的冰块,快化掉了。”
“谢谢。”
接下杯子的时候,指尖不经意的碰到了他的皮肤。
温暖得让人安心、甚至可以让内心溶化的感觉。
还真是个奇妙的人啊……
“索~索~”一双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有什么事吗?贝儿小姐?”但无论怎么说,贝儿只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而已。
“你会和我们一起走的吧?”
“啊……这个……”
“姑姑这么想,凯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我也是哟。”
凯……也会吗……那个冷冰冰的人……
抬头,只见沐浴在月光中的人。一瞬间他也望向他,还是那种表情,好像说:走吧,不会勉强你的。
是这样吗……
“我会和你们一起走的,反正,一个人也是闲得无聊。”索懒散的回答到。
他知道,他好像卷进麻烦了。必要的麻烦……吗……
再次抬起头,凯消失了。
索没有看到,一边,蒂娜的笑容。
斯诺只是默默的为自己到了杯茶。就当什么也没看到。此时他应该是这样想的。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踏上了旅程。
“你们准备去哪里?”索问道。
“不知道。”凯回答道。
“不……知道……?”
“我们只是去找东西。”
“找什么?”
“四圣剑。”
听到这个名字,索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志同道合……还真巧……
可能……还是因为这个关系……你是翼族……我是……
“凯……索……”是斯诺。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呢?”
“听你这么说……的确……”凯抬起头,看看天空。有惊雀掠过。
“要管吗?”凯看向斯诺。
“恐怕没有我们动手的必要吧……”斯诺有些迟疑的回答。
索也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附近应该有强盗出没。
但索不会承认跟他们是同行,因为在他看来盗窃比强抢更有艺术感和技术价值,起码他不会杀人。
而群家伙……通过浓重的鲜血的气息就能判断,他们是杀人不眨眼的。
此刻,两位一直被远远落在后面的小姐也赶上来了。她们看到原本走在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问道:
“怎么了?”
“不,只是稍微休息一下。”斯诺笑着迎了上去。
也是啊,已经就这样走了两个小时了。时间过得……太快了……一直都这么觉得……
“大家休息一下吧。”蒂娜提议道。
她解开长服的袖扣,举起手来挡住焦灼的阳光。
还真是阳光明媚呢……现在才五月……
自然,越往南是越热了。
在路边横着一颗大树,从那粗大的树干看来树龄已逾千年了。
应该是被雷劈倒的。
路的两旁稀落的也种了不少树,一直延伸到两旁的山林。
这里是一条山谷。
路旁长满了灌木丛,厚厚的,密密的。
还真是个伏击的好地方。
凯将拿在手中的斗蓬铺在倒在路边的树干上,请贝儿坐下。
“凯,你也坐吧。”
“不,我站习惯了。”
凯还是冷冰冰的,虽然从他的额角也滴出汗珠了。
这就是冰山熔化的样子吗?
这么想着,索不禁想笑。
其实他看得出来,凯就这么站在贝儿的身边,是在为她挡太阳呢。
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
让索忍不住转过头,看着树干的另一端。
那是一家四口,应该是父亲、母亲、儿子、与女儿吧。
父亲打开水罐,将水到在杯子里后喂给女儿。
哈……那个父亲和现在的凯到是很像呢。
很和平……和家人在一起……
索还是收回了目光。
不可能拥有的,也没有奢望的必要吧。
他突然开始担心凯会中暑。
虽然蒂娜是女人,斯诺看起来比凯更瘦弱,但他们还有‘道具’,除了晒以外应该感觉不到热。
可凯却没有。难道是因为他没有一点魔力吗?
翼族的魔力是与生具来的,应该不会。
但,就那样站在那里,不热吗?
不热是不可能的。
于是索向着凯走了过去。用余光他可以觉察,和斯诺一起站在树影里的蒂娜正注视着自己。
要在这个女人面前使用魔力是绝对不可能的。
索还是走过去站在了凯的身边。
“啊……天气还真热呢……”他说着,撩起围巾状的深青色斗蓬打力的扇着。
于是起了一阵小小的微风,也吹过了凯的面颊。
凯斜斜的望了索一眼,又把头转了过去。
索突然觉得,给冰山降温是件不必要的事情。
“谢谢。”
那是凯在说话吗?没有听到声音,只是看到他的嘴唇这样的动了动。
可能真的是在道谢吧。
索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为他扇风。
蒂娜的眼色还是很暗淡,平板的目光死死的瞪着索。
终于起了一点风,很安静的刮着。
好像两位女士都没察觉出什么。
虽然索、凯、和斯诺也什么都没说,但他们却觉得那种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血的气息,微妙的弥漫着。在这种阳光明亮的日子,随着温度的升高越发强烈。
这是只有无武者才有的自觉。
那一家四口两个小孩子嬉笑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
 楼主| 发表于 2005-4-1 20:17| 字数 4,90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次米多少……

“我们还是走吧。”斯诺突然说道。
“嗯。”于是贝儿站起了身,走向弟弟的身边。
凯叠好斗蓬,那只是纯粹的斗蓬。
索已经走到了前面,蒂娜又看了他一眼。
一切如常。
只是那边的灌木丛开始不安的颤动了。
细微的颤动。
现在明明没有风啊。
索盯着那片颤动的灌木丛,仿佛会从那里冒出什么。
突然,一切又都安静下来了。
诡异的静谧,是蓄势待发的躁动的前奏。
一声巨响突然在索的右耳畔传来,在他反应过来前白色的浓烟遮蔽了视野。
但依旧可以判断出应该有11个人在这一瞬间从面前飞奔而去。
三流的武术,虽然普通人已经听不到他们的脚步了,但在索听来却是清晰的。
这也是‘能力’吧。
果然……只是趁乱抢劫而已……没技术含量可言呢……
索想着,还是从腰间摘下了剑。
心情不太好呢,一击都解决了算了。
烟雾散开了,伴随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尖叫。
“不要!”
不是冲我们的?!索有点惊异了,可以看出同样惊异的还有斯诺。
从最直观的外表就可以看出,有钱的人明明是这群人。
只见强盗们已经将那一家四口围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脚狠狠踩在男人的肩膀上,他的女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得哭了起来。
“快!把钱交出来!”强盗恶狠狠的问道,踩在男人身上的脚又加重了力度,让男人不由得发出了吃痛的痛苦呻吟声。
“我……我们没有什么钱……求您放了我们吧!”女人已经吓哭了,她瘫倒在地上,却爬着向强盗们求情。没有人理会她。
一个貌似强盗头子的人已经不耐烦了,他一脚踢开那个女人,说:“滚开!女人!妈的!三天了没有一桩生意,天还这么热。老子不爽得很,小心我剁了你!”
一切的一切就在大家的身边发生着,但好像那些强盗们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索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还没有完全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
“姑姑,你是不是使用‘隐’了?”
贝儿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
对了,‘隐’!索差一点忘记它的存在了。
所谓的‘隐’既是匿藏的能力,一般G级的魔导士都能使用这种能力。但一次隐藏这么多人还是少见。
难怪那些强盗好像看不到我们。
“没错。”蒂娜说道,张开了手掌,一枚小小的淡蓝色光球在她的手中浮动着。那就是被具像化的‘隐’的真言。
“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那些强盗不会碍我们的事的。”蒂娜说着,已经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姑姑您……准备弃那些人与不顾吗……”斯诺郑重的问道,他的余光不安的看着身后的人。
女孩哭了起来,抽噎得很大声。
“对。”没有人看得到蒂娜的表情。
“我明白了,姑姑。”
斯诺突然又恢复了平常的面孔,也准备与蒂娜一同离去。
贝儿依旧是忐忑的心情,她死死的抓着斯诺的手,不知道是阻止还是顺从。
“啊!”一声异常难听的惨叫从一个强盗的嘴里传出来。索回过头,只见原本踩着男人的强盗被男人的儿子狠狠咬了一口。男孩现在依旧没有松口,那个强盗已经站在地上跳脚了。他也同样用力踢打着男孩,但男孩依旧不肯松口。最后他给了男孩一脚,男孩倒在了地上,因为痛身体蜷缩起来不住的颤抖着。他的嘴角沁着血丝,不知道是自己咬破的还是因为内脏受伤而内出血的结果。他用灼灼的目光盯着强盗,满是不甘与愤怒。
死亡降临到你的头上吧。
好像,男孩的思想与索的,产生的共鸣。
“为什么不救他们,他们会死。”
索喃喃的问道。
贝儿的手依旧死死拽着斯诺,她惊恐的站在原地,拉着斯诺也不得不停下,她看着的瞳孔放大,嘴唇颤抖着但没有出声。
蒂娜依旧头也不回的向前走着。
“你想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吗?!”
这一次,索几乎是吼出来的。
“杀人的不是我们,是强盗。”蒂娜终于停下了脚步。
“你的意思是想救他们?凭什么去救?怎么去救?”
“因为……我不想看到有人死在我的面前,所以我一定要救他们。只要把那些家伙打倒就好了不是吗?!”
索的语气没有刚才那般激烈了,但依然是坚定的。不,更加坚定。
“你知道这附近50里内有多少人吗?”
“100……到200。”
“看来你并不是那么迟钝的家伙。但你可能不知道,超过50里范围外还有大约500人。并且只要任意一处发射信号立即会有人来增援。就算是你打败了这里的全部强盗,可不保证洛林顿的其他地方不会有强盗来袭击你和他们。杀死一只蜜蜂就会引来一巢的同类倾巢出动袭击你,这种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蒂娜说着,终于转过头来正视索。
“你刚才说,不想看到有人死在面前,你就能保证你只是‘打倒’而不是‘杀死’那些家伙吗?”
蒂娜的话,连同她的锐利的目光一起,直击索的内心。
这种事……不用说也是知道的。那么就这样吗?继续看着别人死在面前而无能为力吗?不……那个时候是无能为力……现在却要变成无动于衷了……
强盗拔刀了,他准备开杀戒。其他的同伙们如同看戏一般津津乐道的观望着,别人的恐惧使他们更加兴奋。都是些天生嗜血的狂徒。
男孩没有跑,他的父亲始终没有向强盗求饶。于是那个强盗举起了刀,越过了男孩的身体直接砍向了男孩身后,他的父亲。
血管崩裂的声音异常清晰,然后是身体倒下的声音。呼吸还在继续,断断续续而又孱弱的,快停止了似的。血溅在男孩的后背上、地上,依旧流淌着。女孩尖叫着,哭声也颤抖了。
母亲哭着爬过去,抱起她的儿女。
现在他们无处可逃也不能逃了。
男孩也伸出手搂住母亲和妹妹,他已经放弃了抵抗。
生与死的交换,只在一瞬间。
凯闭上了眼睛。刚才一直没有动作的他将手伸向了肩膀,从衣服上摘下别针状的十字装饰物,与其说十字不如说是剑。在这一瞬间,那枚银白色的小东西开始发光了。
“师傅,如果说你不想杀人,那么就由我来好了。这种事情,我是不介意的。”
蒂娜可能没想到,凯竟然会这么做。索也没有想到。
“凯!你要做什么?!”
凯走出去了大约4步,然后将手中的剑刃插入空气。瞬间,原本透明的空气开始出现了裂痕,裂痕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逐步扩张。而蒂娜手中的光球也颤抖着,开始扭曲了。
“你这孩子啊……”蒂娜叹息着,却加强了魔力。光球依旧是不稳定的,却开始变大了,也变得更亮了。
“只是增加了2成而已吧,姑姑。”斯诺开着蒂娜手中的光球,问道。
“如果真实这样,那么你对你自己做出的东西也太没自信了。”凯说着,原本有些愈合的裂痕突然扩张得更剧烈了。直到……
他微微侧身,便从裂痕中跨了出去。
那群强盗立刻骚动了。他们起先是诧异,然后是不屑。
拎着刀的家伙转过身来面对着凯,他手中的刀上依旧沾着血。
“哈!居然有搅局的!如果你是个女人就更好了,会把你这张脸完整的留给你。等老子用他们的血喂完我的刀再来陪你好好的玩玩!”
一阵粗俗不堪的哄笑在强盗中爆发了,他们用猥琐的话语议论着,看着凯。
凯依旧一声不响的。突然,他手中的东西增长了数倍,真的变成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剑。
缀有绿松石的剑柄连接着狭长的剑身,锋利的剑刃上蜿蜒着金色的符文。
不是什么具有特别能力与强大力量的剑,却有着异样的剑气。
看来凯是真正的剑士。
那个强盗突然笑了。
“喂喂!我说!你拿着那种剑练的是女子防身术吧?不过对我们可是没用的,空手就可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剑光闪过,剑柄狠狠的打在他的后脑上。一股血浆随着他倒下一起从他的后脑涌出,现在他至少是颅骨破裂和神经中枢损伤了。
“没错,杀你这种东西是用不上剑的。”
凯说着,投上一个冷笑。
索就这样,看着凯在他的面前杀人,却无一丝难过的感觉。
就因为那些是强盗吗?
即使不想看到有人死亡,但杀人也是必须的。
那么……和他一起承受吧……所有杀人者无论是谁都是有罪的……只是想……和他承受吧……
如果说杀人……自己明明也不是第一次了……与其为了过去而内疚……不如就这样承受下去吧……
“算了,我不管了。”蒂娜说着,收起了光球,‘隐’的状态解除了。
“不过,小孩子不可以打架!”说着,她一把拉住了斯诺。
“姑姑……我也不小了……”斯诺汗颜了,“但,以那两个人而言,我没有出场余地了。”
索也上阵了。他的刀依旧是封禁的状态。
好像每个人都注意到集结在这里的强盗变多了,却也无暇注意了。
对于刚上阵的索,那些强盗表面上是把他当作又一个多管闲事的,但从刚才凯杀死第一个强盗后的情况看来他们对索也是畏惧的。和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应该也是个狠角色。
蒂娜抬抬手,倒在地上的男人的身体就飘了过来,连带着他的妻子与儿女。那群强盗看见了都追了过来,在距离他们10米左右的地方却被什么挡住了,怎么也过不来。
女人诧异的同样带着恐惧的看着蒂娜他们。蒂娜只是笑笑,说:
“你的丈夫伤得真不轻呢,我们要快点为他治疗。”
女人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却相信了。
这个时候凯和索已经打飞5、6个人了。
凯依旧只是用剑柄,而索却是用刀鞘。那刀依旧处于封禁的状态,威力却大得惊人。
相对于凯而言,索的攻击更加强势,不似凯那般行云流水,而是完全让你看不清动作毫无还手余地。他们丝毫没有防御的动作,也不需要防御。他们的攻击完全没有留给对手以攻击的间隙,自然也不需要防御了。
索没有看着前面,只是本能般的打击每个进犯的敌手。
左边的脚步声急促了,用余光就能感觉明晃晃的刀刃反射着强烈的阳光。索只是侧身一踢,正中那人的下怀,那人就倒下了。不需要多余的动作。
对于右面攻过来根本不须还击了,纵身一跃躲过了后方的攻击,而不幸的,这样的结果是造成他们两败俱伤。索则是毫发无伤的继续对抗着。
随着敌人成倍的增长,没多久地上已经尸横遍野了。
只是乌合之众而已。
索对他们有些不屑,但对他们这种慷慨赴死的行为也是极为佩服的。明知打不过只能仗着人多硬上,这种做事不经大脑的人一次出现这么多还真是让人诧异。
自己杀人了吗?无暇顾及了。这种无聊的打斗丝毫激发不了人的斗志,只能让自己疲惫。
最后的结果不必说了,除了躺倒在地不能动的人外,能逃的都逃了。索和凯都没有去追,实在没有追的必要和价值。
“厉害归厉害……可还是没有见识到他的实力呢……”蒂娜兴味缺缺的看着他们,无奈的撇撇嘴。一边的贝儿正跪坐在男人的身边为他疗伤,只见她把手伸出来覆在伤口的上方口中默默的念道,那伤口就开始散发出一道金色的淡淡光芒,淤血逐渐的消失了,她的脸上充满了虔诚与认真。男人的妻子拉着女儿一起祈祷,儿子则是看着父亲。
“他不会有事的。”斯诺笑着对女人说道,他的表情全无刚才的紧张显得异常轻松。
女人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点了点头,继续祈祷。
这个时候他们的战斗也结束了。索正踩在一个人的背上,那个人狼狈的趴在地上,身边的伙伴已经退得老远。
“如果你们还想活命,就……”无论怎么看,索的目光都很狰狞。
“我……我们知道了!我们决不会再做强盗了!两位大人放了我们吧!”
“放了他们我是没意见。”凯淡淡的说道,收起了剑。那把剑又神奇的变成了别针的尺寸。
“走吧。”索说着把脚挪开重新踩在了地上。那群强盗以蚂蚁啃骨头的速度作群鸟兽散了。
结果,实在神奇,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死。那个被凯打到颅骨开裂的家伙也被人抬走了,应该还活着吧。至于那个男人……
当索再见到他的时候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已经全好了,看不出一点曾经受伤的样子。就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他已经痊愈了。现在他正带着家人一起频频向蒂娜他们致谢,却激动得全然不知道说什么好。蒂娜只是把这件事丢给斯诺应付一个人躲到一边了。
“索~我的功劳哦~”贝儿笑嘻嘻的对索说道。
“贝儿……”索还是不敢相信。
“姐姐的治愈能力是很强的。”斯诺说着,他已经送走了那临了还在不停祈祷与感激的一家四口人。
“也就是说……即使这个人刚死了你们也能救回来……”
“嗯~可以的~我可是很厉害的~”贝儿依旧兴奋的说道,完全没有注意索的脸色。
“那么……不会有人死了……也就是说……蒂娜小姐刚才说的话是不真实的了……”
“我只是把客观事实可以强调了一部分而已。”蒂娜幽幽的说道,还是盯着索。
“斯诺是知道这件事的了?”他又问道,将头转向斯诺。
“哈,我只是稍微配合了姑姑一下。”
“那么贝儿……”
“你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呢~”
“……”
现在的索,着实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大概他就快爆发了吧。
“那么你呢……”索终于转向凯问道,他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了。
“只是靠本能办事而已。”凯的回答至少让索舒服了一些。但……
“所以说凯和我的思想是一致的嘛。”蒂娜如是说,好像故意添乱一样。
终于,索爆发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了刀柄,连关节有些泛白。
蒂娜十分专注的看着索手中的动作。
只见索唰的一下把刀插回了腰间。
索还是克制住了。
目前……还不能让他们知道……索看着面前又用平板的眼光死死盯着他的蒂娜,心中暗想着。
看来以后旅途会很辛苦。
 楼主| 发表于 2005-4-6 19:42| 字数 1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说也回个贴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4-24 20:00| 字数 5,871 | 显示全部楼层
索奇亚一行人沿着商道前进。这条商道很有历史,自古以来是商人们从南向北贩运香料和珍珠的必经之地,所以周边虽然鲜有市镇,但沿途曾经是相当繁华的。而这里同样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向北通往龙族的边界,一直向南则可以深入翼族腹地。于是商道也被铁蹄无情的践踏过,被鲜血冲洗过。虽然现在的一切是宁静而和平的,难以让人想象这里曾经受到的磨难与创伤。

因为战争,商道附近地区原本所有的建筑都摧毁了,而侥幸活下的人们也远离了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于是商道也不再是商道了,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大路,无限的延伸着。

索觉得自己已经走得很快了,可还是看不到一条岔路。如果自己没记错,这里应该有条小路,走过小路是一条三岔路口,从那里过去就能通到迦南。传说,四圣剑之一的‘焰洌’是由迦南的一位‘术者’制造的,那是大约4200年前的事了。那位‘术者’虽然是人类却拥有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和对于火的控制能力,所以那把剑中也溶入了对于火元素的操纵力。原本这把剑是要献给当时的魔羽族,却在运送的过程中神秘遗失了。事实上没有人亲眼见证过那把剑的威力,对于那把神秘的剑与那位‘术者’也没有任何史料记载。

难道说那把剑的力量只是浪得虚名?不,应该不会,既然是献给魔羽族的东西,或多或少有些威力吧。

索这样想着,一时走了神。等到他回过神,发现身边的凯正看着那。那是一种奇怪的目光,有些呆滞和迷离,感觉上好像没有距焦的目光。

“怎么了?”索不由得问道。

“……天色暗下来了。”凯说完又转过了头看着前方。

他是不是真的脑子秀逗了?索想着,只有汗颜。

心中的疑惑还是没解开。于是索紧赶了两步追上了最前面的斯诺。

“斯诺,有个问题请教你。”

“请问吧。”

“我们是要去迦南吧?”

“可能。你怎么知道的?”

“凯说过,你们是要去找四圣剑。离这里最近的线索就是四圣剑之一‘焰洌’的诞生地迦南了。”

“你错了。”蒂娜突然开口说道。

错了?索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人。

“‘焰洌’并非四圣剑之一,而是四圣剑的一部分,作为剑身的那一部分。”于是蒂娜这样说着,开始娓娓道来了,“四圣剑也可以看作四柄剑,因为它的每一部分都有真正剑的威力,而那不是四圣剑的原型,只有四个部分合在一起才是一把真正的剑。而当它们分开的时候,无论多么的锋利或者威力巨大,对于真正的四圣剑不过是冰山一角和整个冰山的区别。”蒂娜的话说完了,斯诺和索还是一副身陷其中的样子。

良久,索才开口道:

“蒂娜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的?”

“每个高级魔导士都会对这些有兴趣。”

“‘焰洌’真的那么厉害?”

“嗯。”

“你见识过它的真正实力?”

“不,我相信而已。”蒂娜说着,突然转向斯诺。

“感觉到什么了没有?”

“什么也没有。但这附近有个旅馆吧。”

“不管它是旅馆还是酒馆,今天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最近真好,自从遇到索奇亚就没在露天睡过了,果然是带来幸运的人呐~”蒂娜开玩笑的说着,又去询问斯诺关于旅馆的具体情况了。

索则是呆在了原地。幸运?我吗?或许吧……如果不幸运,大概我也会死……

“怎么站在这里呀?索~”走在后面一点的贝儿和凯也赶上来了。贝儿的声音把索拉回了现实。

“贝儿,我问你,斯诺是不是有‘先知’的能力?”

“完全没有。”贝儿笑得甜甜的回答道。

“那他怎么……”

“斯诺很厉害的呢,对于这周围半径100里内一切火元素的存在和属性他都感觉得到呢。”

“真看不出来……”索看着前面的斯诺,自言自语道,“他还有那种能力。”

“不要小看殿下。”凯说着,他的人和他的声音轻幽的从索的身边掠过。

看着他的身影,索有点蹙眉。那么看中他吗……?

“索~索~”贝儿轻轻的叫道。

“嗯?”

“不要和凯吵架啊~”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

“那就好了~你们绝对不可以吵架的,因为凯很喜欢你呢~”

喜欢……?我……??那种态度对人的冰山……???

贝儿依旧只是笑得很可爱的样子。

难道无厘头和脑子秀逗也是遗传的……????



“到了,就是这里。”斯诺说着,带着大家钻过一条杂草没膝的小路。

小路的尽头是座二层楼高的小房子,简单工整的几何对照结构。但看得出房子很旧了,大门敞开着却空洞无人。赤铜的门牌随着微风摇晃着。还真是萧条冷清的样子。

从门牌上看来是个旅馆,但名字已经被锈渍遮住了看不清楚。从门口可以闻到里面馥郁的茶香。大概是金银草和枫茶煮在一起的味道,似乎还有薄荷花。

店内的空气也是萧条而懒散的,两位阿姨级的女仆正对坐在前台后织毛衣,一阵阵低声的谈笑夹杂着叹息传过来,看不到她们的面孔只能看到一个背影和另一个人的肩膀,一只铜茶壶架在她们身边的料理台上冒着热气散发。一位看似是老板或者账房先生的男子坐在款台后用手撑着下巴打磕睡,面前摊着薄薄的一打羊皮纸,手中的羽毛笔笔尖的墨水都干了,而正对着笔尖的地方有滩墨迹,他那黑色的山羊胡垂在桌子上随着呼吸的节奏颤抖着。

斯诺轻咳了一声,两个女仆这才回过头来,老板也惊醒了。

“啊!客人来了!你们两个工作认真点!”

“是,老板。”两个女仆收起了活计慌忙站起身来,赶忙出来迎客。

老板也站起身来,说道:

“欢迎您的光临,鄙店不胜荣幸。”说着和女仆们鞠了个躬。

“这里……还营业吗?”斯诺问道。

“啊啊!当然!我们没有停业的时候!”老板急忙说道。

“就这里吧。”蒂娜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其他人没意见吧?”

贝儿和斯诺都点头同意,索也无所谓的样子。

“我们要住店,就一夜。”斯诺说着,从腰间取出了钱袋。

“好,一夜……一共5个人……一个床位20克尼……请您交付100克尼。”

“真是廉价……等等?床位?”

“是啊,我们这里一个房间5个床位,房间是男女士分开的。”

“这……”斯诺有点为难的看了看其他人。

“以前不都是一起睡的,没关系。”蒂娜说着,贝儿也一起附和。

“那么索呢?”

“没关系。”不知怎么现在索又想起那次和凯一起过夜的事。

于是一行人就在这里住下了。

虽然这里是穷乡僻壤,但旅馆收拾得很干净。不难看出他们是每天都在殷勤的等待着生意上门。

这里的每间房间面积都不小,一个楼层只有两个房间,所以摆上五张床也不会觉得拥挤。床与床之间都有帘子,帘子是不透明的,只要放下来就能给人空间的独立感。

“好了,请您稍后,我们去准备晚餐。对于晚餐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没什么,就是不要放什么特别的香料。”

“放心,不会的。我们就不打搅了。”

“啊,麻烦你们了。”斯诺说着又摆出了招牌微笑。

“不,不会。”两个女人顿时心生欢喜。离开房间的时候她们还小声议论着什么“多有礼貌的孩子啊”。

她们刚走,凯就突然坐倒在了床上。

“怎么了?”索问道,他被凯的动作吓了一跳。

“没事。”凯说道,虽然依旧是一张冰山脸但感觉很无力。

“体质问题。”斯诺说着走到凯身边,把头凑过去低声说了什么。之后凯点了点头,站起身来。

“我们先离开一下。”

斯诺笑道,拉起了凯的手走出了房间。凯只是木然的跟在后面。

索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大约30分钟后,晚餐时间,斯诺和凯都没有出席。

索坐在蒂娜和贝儿的对面吃着晚餐。面对着贝儿也无妨,但面对着蒂娜却是种煎熬了。

“索啊,你为什么一直不吃生甘蓝呢?味道很好的。”蒂娜说着毫不客气的用夹子夹了一大团滴着橄榄浆的生甘蓝放在自己的盘子里再满脸欢喜的将之大快朵颐。

“不,既然你这么喜欢吃就全部吃掉吧。”笑话?!叫龙族的人吃生菜不如直接给他们吃砒霜。想到这里,索看着那一大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紫甘蓝不由得揉了揉自己的胃。

“索~挑食不是好孩子哦~”贝儿说着皱了皱眉头。

“贝儿,我想索不吃生菜是有原因的吧?那么索啊,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不吃生菜吧?”蒂娜问道,笑得一脸狡诈。

“不喜欢吃需要理由吗?”索觉得这顿饭已经吃不下去了。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说着,索用餐巾在嘴上抹了一下之后就起身离开了座位。

留下蒂娜和贝儿两个人面面相觑。



那个女人真是的……难道我是不是龙族对她那么重要吗?!索想着离开了餐厅准备上楼回房间。

在楼梯的拐角,他遇到了一位女仆。

“啊,客人,晚餐感觉如何呢?”

女仆灿烂的笑道。

“啊……味道很不错……哈……”索一边讪笑着一边回答。

“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特色菜,尤其是甘蓝,生吃是很不错的。不知道您喜欢吗?都是我们自己做的。”

“很……很好吃……很新鲜……”

“我想也是的。我们这里的特色除了甘蓝之外还有温泉哦,有很好的驱除疲劳的功效呢。那两位和您一起来的先生已经过去了。”

“温泉?”凯和斯诺?不吃晚餐就是为了洗温泉?

不知为什么索总觉得很可疑。

“温泉只要走过回廊再右转就是了。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了,我带您去吧。”

“不,不必了。”索笑道,上了楼。

上楼的时候索走得很慢,他还在想着凯和斯诺。去洗温泉……索努力想着温泉和凯与斯诺有什么关系。但是他们毕竟还是陌生的,没有什么线索。难道他们是对于洗浴有特别嗜好?索不由得想起上次和凯刚见面的事,凯洗的药浴和他背上的伤。

难道伤口还没好?那个时候看着明明是旧伤啊……索越想越觉得奇怪。

去求证看看吧。

索可能自己也没意识到对于凯的事,他会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穿过漆黑而又狭长的回廊,眼前竟是别有洞天。更衣间不大,但点着许多盏油灯。昏暗的光芒却使得这里明亮了起来。外面就是露天温泉,可以听到不断有水涌出的声音,水面氤氲着温暖而厚重的水气。

洗个温泉也不错的吧。索想着,感觉身体的每个神经都放松了下来。但大脑依旧是紧张的,并且早已成为习惯了。

“唔……”一声闷响从浴池里传来。原本不是很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浴池里变得格外清晰。相较之下周围的静谧则显得诡异了。

一个影子穿过氤氲的水气走了过来。当灯光映在他的身上索才看清楚他是谁。

“哦?索,你也过来了?”斯诺依旧保持着柔和的微笑向索打招呼。斯诺赤裸着上半身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的手上提着一只木桶,里面七七八八的放着一些草药。月见草的香气随着一股薰风扑面而来。

“嗯。他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凯?他在里面。我必须得走了,这里太热了我快晕过去了。”斯诺为难的笑了笑,迈上了池岸。

索有点迷惑的看着斯诺,但他也不清楚自己迷惑什么。在斯诺走后他脱下了衣服,走到净水池旁拿起木桶将水淋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没记错是要这么做吧。

冰冷的山泉水沁在身体上的感觉索已经习惯了。一般来说他的沐浴过程到此为止,但今天是要泡温泉的。于是索将挂在脸颊的水用手抹干后拽了一条毛巾围在腰间,走下了池岸。

水池里的光芒更加朦胧,周围是明亮的但有几乎看不清东西。

凯真的还在吗?索只能一味的向前走,温暖的水流将近没过他的腰际。

他四处张望着,隐约看到面前的一块石头上趴着一个人的样子。那个人的皮肤在光晕的包裹下显得格外白皙,肩膀很宽但是却又相当瘦的样子,脖子也很细,头发垂在一侧。这么瘦……皮肤还这么好……难道是女人吗?!

想到这里索不禁汗颜了。没人告诉他这里是男女混浴的。现在离开也可以,但是那位小姐好像睡着了。不,感觉她是昏过去了。这种事在露天浴池里是常有的,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可万一真的晕过去了呢?否则她趴在这里做什么?既然已经看见了也不能不管……于是索陷入了自我矛盾中。

先把她叫起来吧。索这么想着,迟疑的开了口:

“喂……小姐?你还好吧?”没有反应。

“小姐?”索提高了一些音量。

“你没事吧?”

正在索担心怎么还没回应的时候,那位小姐终于坐起了身。

“吵死了……不要一直叫我停得到,而且我不是小姐。”

好耳熟的声音。凯?!

当索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凯已经转过身并用一种不屑一顾的表情看着他。

那是什么眼神啊。索想着,心中有些不快。

不过凯背后的伤居然消失了……

“真是的……殿下说特效药不会有什么副作用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味道……”凯说着挣扎着坐起来,脸上一副虚脱掉的表情。

“味道?”

“月见草啊。”

“不是很好闻吗?”

“我受不了……”

索看着凯,突然觉得很想笑。第一次见到冰山这种表情,太难得了。

“真的那么痛苦?那么,我来帮点忙吧。”

索说着,笑了。他轻轻打了个响指,一股清凉的微风拂面而来,吹散了水气和月见草的味道。

“现在感觉好很多了吧?但不要告诉任何人。”索依旧笑道。

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几秒后又冷下脸,道:

“知道了。”

“我也享受一下吧”索自言自语的说着在凯身边几公分的地方坐了下来,凯则是惬意的把头向后靠枕在了被水打磨得平滑的岩石上。

“斯诺给你做的特效药是治疗你背后的伤的吧?”

“嗯。”

“完全消失了……真厉害……”

“嗯。”

“所以才会把你当作女生。”

“……”凯没有搭腔,用斜斜的眼神看着索。

“你也不能怪我啊,这里光线不好,你那么瘦皮肤又那么白被误认为是女生不过分的吧。”索几乎是辩解的说道。

“你跟我也差不多,还不是一样的瘦。”

“但我比你个子高哎,我也没有长发。”

“……”凯连看也懒得看索,直接转过了头。

“不过你的头发很漂亮,像月光。”索不由自主的说道。

“……你的才是呢。那种亮得和阳光一样的颜色……”

“啊?谢谢夸奖……”可能是泡得时间久了,索觉得脸上热热的。

“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战争。”

“不像是普通的武器所致啊。样子像剑伤的但感觉像是……”

“灼伤。”

“果然是司火的剑啊。”

“很可能是‘焰洌’。”

“什么?!”

索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凯,而凯的口吻虽然想在说自己的名字一样轻松但是脸色却凝重了起来。

“现在虽然消失了但过两三天伤口又会重新显露出来,像灼烧一样的痛。”

“由内而外的烧伤的感觉……对吗……”

“……嗯。”

“为什么不让贝儿为你疗伤呢?她不是很厉害的吗?”

“不可以。要完全治好这种伤,除非把她的精力全部耗尽。那样她也活不成的。”

凯依旧是面不改色的样子,索却感觉到了一种痛,一种源自凯的痛。

索抬头看向天空。

“对了,你那把剑是怎么回事?”

“什么?”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手中拿的……”
“不,那不是我的剑。那个时候我的剑被拿去抵押了。”
“抵押?”
“对,国家图书馆的抵押品,用来外借那本4020年版的魔导士入门手册。”
“1120年?”索用一种迷惑不解的表情看着凯。而凯却说:
“和你无关,没必要问得那么清楚。”
“好……”索有种深受打击的感觉。果然和冰山打交道需要做好思想准备的。
“接着说你的剑吧。是蒂娜做的?还可以嘛。”
“对,师傅的杰作。只用精神力就可以控制的剑,不需要魔力。”
“你真的一点魔力也没有吗?”
“对。”
“奇怪了,你们翼族的魔力不是与生俱来的吗?”
凯一惊,转头大声的问道:“你知道我们是翼族?!”
“蒂娜说的。”索笑道。
凯无奈的一头磕在膝盖上,大半个脸埋进了水里。
“放轻松啦,我不是坏人。”索汗颜的拉着凯的手臂想把他的头拉出来。凯也跟着抬起头。
“算了,她是经常做这种事的。”言语间,他又变成了一贯的冰山脸。
“走吧。”凯说着突然站起来,溅了索一脸水花。
“?!”
“在这里呆久了果然会头晕。”
说着,他已经走了。
又怎么了?索的手依旧保持着抓着凯的手臂的姿势,以及感觉。
 楼主| 发表于 2005-4-26 16:32| 字数 9 | 显示全部楼层
回贴……怨念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4-30 15:02| 字数 5,789 | 显示全部楼层
从刚才索就觉得,凯一直很奇怪,神情涣散并且心神不宁。
“喂,你还好吧?”索左手抓着斗蓬右手提着刀一路紧跟着凯。
“没关系。”凯飞快的走上昏暗得几乎不见光的楼梯。
“不要走那么快。”
“我有重要的事。”说完,凯的身影已经闪进了走廊里。
什么态度……索无奈的想着,也跟着回了房间。和走廊相比房间里简直亮得刺眼,不仅是斯诺,蒂娜和贝儿同样都在场。准备开睡衣晚会吗?
“你怎么这么着急的回来?”蒂娜对凯说道,有些不满的样子。
“师傅,这件事很重要……”
“你这么焦急就不怕他们起疑心吗?”蒂娜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启动了‘真言’,那声音直接穿透了空气传递到脑中。
凯一惊,抬起头问道:
“您已经知道了?!”
“虽然不确定究竟是什么,但那三个人绝对不是人类。”蒂娜说着,气氛随之凝重下来。
“怎么回事?凯?姑姑?”斯诺问道,显然他也有些焦虑了。
“是……秘探对吧?”索说着,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
“在普拉鲁耶的时候,我就被盯上了。那个时候我以为甩掉他们了,没想到他们居然等在这里……”凯的语气有些自责却依旧是一张冰山脸,但感觉他周围的空气好像又下降了几度。
“不是人类吗?”索再次向蒂娜求证道。
“不是的,有一个瞬间,我感觉到了他们身上的‘气’,虽然很微弱但根本不可能是人类发出的。”蒂娜说着用双手抱紧了手肘。
“姑姑,不会是翼族的吧?”贝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别抱那种妄想了,翼族的其他人可是当着我们的面灭亡的。”蒂娜的样子突然有了怒意,将贝儿吓了一跳。
“我、我知道了,姑姑。”贝儿好像快哭出来的样子,紧紧的将身体缩在斯诺的身后。斯诺伸出手将贝儿的手指包在掌心里握得紧紧的。
“不会是魔族的,对吧?”斯诺平和的问道,好像他的语言可以缓和气氛一般。
“不会是魔族的。”沉默良久的索终于开口了。索可以肯定他们并非魔族,就算是死尸他也能分辨得出他是不是魔族。
“现在只有一中可能了,是库特族。”
“有件事很奇怪。”凯突然插话道。
“什么?”
“他们一路只跟着我,包括在露天浴场的时候。”
那个时候?索不禁怀疑了。在那个时候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除了凯之外任何人的‘气’,只有一种强烈的虚无感。虚无……对了!难道说那些人是……
“我想,撑过今夜他们是不会有行动的,第二天离开这里后我们就分开行动吧。”
“不可以!”蒂娜几乎是喊出来的,“上次你一个人甩掉他们是擅自行动吧?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允许的。但这次不可能了。”
“可是师傅,如果他们的目的是跟踪我,那么这就是个消灭他们的好机会。我们的行动不能受到任何人的干预,目的也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库特族。他们已经不再信任神了。这点您是比我清楚的,请您三思吧。”凯说着垂下了眼睛,好像是战士等待封主的命令。
“你这孩子……果然是遗传呢……”蒂娜叹息道,“可我还是不能让你一个人行动。”
看着凯和蒂娜对峙的样子,索觉得自己也想向斯诺拉住贝儿的手一样握住凯的手。虽然对方是冰山,但身体的温度其实是温暖的。索轻轻握了握手掌,刚才的感觉好像还残留在手心里。
“我和他一起。”
索总觉得想说这话的人是自己,但声音是斯诺的,深刻的印在了自己的大脑中,让思想一瞬间出现了停滞。
“不可以,殿下。”
斯诺的话刚出口就遭到了凯的反对。
“为什么……”
“没错,我们两个人要一起去找‘焰洌’,行程不能再耽误了。”蒂娜说着,突然收起了真言。
“姑姑,你……?!”斯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蒂娜对着他邪邪的一笑,斯诺马上收了声。
这个女人绝对有阴谋没错。索想着,咽了下喉咙。
“明早凯和索一起走,就这么说定了。我和贝儿回去睡觉了,晚安。”说着,她笑容满面的走了出去带好了门。
又不关心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
“这个女人真是……”
“任性……吧……”
说完,索和斯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瞥。
不过还真是奇怪,那些人为什么会盯上凯呢?按道理说,毫无魔力的凯是最不可能被怀疑的……难道凯有什么秘密被秘探知道了?
时间就这样在不经意间流过。当夜幕笼罩大地的时候几个人也故作无知的上床睡觉。
在沁入肌骨的寒冷空气中,索蜷缩在床上,背后是凯平缓的呼吸。
疑惑是剪不断利还乱的,但一个模糊的念头在索的心中抽丝剥茧般的清晰起来。


翌日清晨。
当大家离开旅店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老板和那两个女佣都没有出现。
看来已经被盯上了。索想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旅馆,好像不知在什么地方也有一双眼睛鬼鬼祟祟的窥伺着他们。
“我们走了。”蒂娜说着已经转了身,向东方走去。走这条路是笔直通向迦南的。贝儿始终紧跟着她,时不时的回望着索和凯。
“小心。”斯诺平静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也匆匆的走过凯的身边。
凯只是沉默着,慢慢伸出手抓住左肩上的剑形别针紧紧的握住。
不知道那是恐惧、紧张还是其他。也可能都有。
“我们走吧,快点解决掉后面的家伙然后到迦南和蒂娜他们汇合。”
索说着已经信步走在了凯的前面,朝着东南的方向。
“了解。”
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向着未知的路途进发了。可能就连索也预料不到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向着西南,大部分是荒无人烟的草地与沼泽。穿过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后,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几乎不着痕迹的小路随意的铺展蔓延在草地里,几只飞鸟的影子偶然闪过及膝的草毯。现在是春天,草是翠绿的一片还带着未被完全蒸发干的露水。空气本该是湿润温和且舒适的,加上温暖的阳光,走在这里本是件惬意的事。但现在,阳光所不能代替的,是一重冰冷而凝重的杀意,随着每个脚的延续而越来越强烈。
索看着蓝天里被微风揉碎后又抛出老远的几缕浮云,抬起手握住了腰间的刀鞘。
“就在这里吧,没什么妨碍的东西。”索说着已经拉开了咒缚,一团白色的带子掉在了他另一只手的手心。
“现在如果我们不动手,他们也会采取行动的吧。”凯同样也摘下了肩上的剑形别针。瞬间,别针放出了凌厉的光芒,那就是凯的精神力的写照。
“对了,你的防御能力怎么样?”索将咒缚塞进了背包里,问道。
“能力施展到底线也只有最低的魔导士那样的能力吧。”说得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和人类有区别吗?!索又汗颜了。
“看来我不能把刀拔出来了。”
“他好像不会因你而留情。”
索转身和凯一起,看着眼前那片浓重的黑影逐渐快速的移来。
“来了呢……”一瞬间,风停了。
凯叹了口气,索则是屏住了呼吸。
突然,狂风毫无预警的掀起了一团黑雾笼罩在了索和凯的身边,一切都暗淡了下来,草丛被完全的压倒在了地上疯狂的颤抖着。面前的黑影越来越清晰,似乎是人的形状却不可辨认他的面孔,只是看到一双细长的红色眼睛。
唬人的雕虫小技,只能让那些胆小鬼吓破胆。但对手决不可掉以轻心,因为他身上散发出的魔力让索在对抗魔族的战争结束后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压迫感。足以激活每个战斗神经,血管的流动好像也为之兴奋了。
一条裂缝从黑影的脸部张开,扩展到整个脸的长度。一种含混不清的声音从那里散发出来:
[剑……我的剑……在你那里!对不对!]
那声音变成了咆哮,暴风突然变得更猛烈了,几乎是割在皮肤上的。
但对于索来说,这种方式完全无效。
“我不知道你要找的剑是什么,我身上的剑只有这一把。”凯说着,他的手中那把剑已经显露出原形了,剑身在昏黑的空气中张狂的散发着银白色的光。
那黑影好象充满了愤怒,一种扭曲的嘶号声从他的嘴里发出:
[不!我的剑不是这种三流的废铁!把我的剑还给我!]
伴随着极其难听的高音调,一道黑色的闪电刺向凯。凯也举剑挡去,速度之快根本不能用眼睛捕捉到动作只能看见一道银光闪过。眼看两道光芒要撞在一起的时候,闪电突然分成了逾百条黑针一齐刺向了凯。
立即,传来了金属相撞的尖锐声音。
索也出手了。他只挥动了几下刀就成功的阻挡了飞针让它们全数落在地上。但在与草地接触的那一瞬间,针消失了。
一切都丝毫不落的被索看在眼里。
既不是活的也不是死的……既没有实体也没有灵魂……果然……他是……
但,重要的不是‘谁’,是‘什么’。
“凯,你可以从这家伙的结界中出去吧?”
“我不会逃走的。”凯毅然决然地说着,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表情。
“不,我只是怕伤了你,这把剑的威力可是绝对不容小这把剑的威力可是绝对不容小觑的。”索看着凯的侧影,轻轻地说道,手却紧紧地攥住了剑鞘。
“……明白了。”
索看着凯收回了准备攻击的剑,沉下了呼吸。
[看来我不应该太小瞧你们……这次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黑影用那不成调的声音怒吼着。
“你再修炼一千年吧。”索说着抬起剑向黑影冲去,速度之快如霹雳惊雷。
与此同时,凯很有默契的举起剑刺向黑色的结界,一股黑色的闪电在银白色的剑身噼啪的炸开了,剑光也变得几近刺目。黑色的裂痕顺着剑痕扩大迅速的在结界的壁垒蔓延。
[啊!你们两个混小子!]黑影叫嚣着,一股黑色的闪电向着凯的背后刺去。
“我说大叔,在袭击别人之前先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吧。”索的声音出其不意的在黑影的侧身响起,剑身连带着剑鞘意境刺入了黑影之中埋没在黑色的漩涡里。
[你……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结界已经重新闭合,意味着凯顺利脱出了。
“大叔果然是年纪大了,耳朵和眼睛都不怎么好使了,但也不能怪您。可是相比您年轻的时候一定很骁勇善战吧,作为迦南王的禁卫军……”索笑着说道,眼神开始变得狰狞,那笑容也比平时多了份邪恶的狡狤。
[你……究竟是什么人?]
“索奇牙·洛伊特,龙族唯一的幸存者。”
[你是……龙族?!]
索没有再多说话,只是抽出了剑。剑鞘上沾染着黑色的混沌雾气,好像是黑影的血。从黑影身体的裂口向内看,可以看到一种污浊的黑色流体缓慢的转动着,逐渐补完剑伤。
[孩子……你……可以吗……]黑影突然用一种近乎呜咽的声音问到,[可以……将我封禁吗……]
“虽然从没这么做过,但身‘巫骨’的儿子,如果连封禁之术都不会,妈妈在天上会骂我的。”
[将我杀死吧……]
“介意我收费吗?我想,无利不劳的道理你也知道吧。”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所感兴趣的一切。”
[如果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在我意识清醒的时候……]
“那么,你曾经护送过‘焰洌’去魔羽族,对吧。”
[是啊……我是第10分队的队长……当年和第10分队的禁卫军们一起……护送圣剑‘焰洌’到魔羽族……但半路上在这里遇到了伏击……全军覆没了……]
“你知道是谁袭击了你们吗?”
[不……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只是看到一条白光……很亮很刺眼……纯粹的光芒弥漫了视线……之后我看着身边的一切被包裹在光芒之中……消失……一片明亮的光……什么也看不见包括我的身体……当我醒来后我已经是这样了……]
白色的光芒……很熟悉的场景。和那个时候龙幻灭的经过一样啊……
“于是你就变成‘腐灵’了?”
[对……]
“唤醒你的人是谁?”
[不知道……]
“那你……你怎么了?!”
黑影突然抽搐着,脸上类似嘴的裂痕张得越来越大,好像是在撕心裂肺的吼叫,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果然是被人操纵的!照现在看来他已经丧失意识了,如果不杀了他,死的只有自己。
索轻轻咬了一下嘴唇,闪身从黑影的身边跳开数尺远。周身的空气突然开始变得粘稠起来,如丝如缕的黑色瘴气缓慢的从黑影的身上飘散下来,随着强大的‘气’,无形中给人以致命的压迫感。
这种让每个神经都兴奋起来的压迫感,好久没有遇到了。
看来召唤者是个狠角色。
索的眼神中闪现的光彩和手中的刀锋不相上下。
如果对方不是人类,那么是可以开杀戒的吧……妈妈……这么想着,他的脸上不由自主的绽开了一抹妖冶到狰狞的笑容,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
“醒来吧……岚……”索用亲昵的声音唤道,手中的刀开始颤动,兴奋的沸腾着。
[啊!!!]黑影突然嘶叫出了声,随着声波的震动‘气’的力量突然扩大的无数倍毫无预警的向索袭来。
索抬起刀,随着刀光掠过的弧度在索的周身展开了一层防御壁,渗着血一般的奇异红光。
黑影突如其来的攻击就这样被索轻易的阻挡了。
但一切只是刚刚开始。
黑影突然消失了,就这样当着索的面消失了。只是那种气还在,说明他只是隐藏在结界中并未逃走。
在……哪里呢……
索想着收起了防御壁警觉的捕捉着四周一切的变化,他环视着整个穹笼一样的暗淡结界,从被压得直不起身的草到空气中浮游的瘴气。
眼睛看到的一切只是空虚。
耳朵听到的却是真实。
于是索闭上了眼睛。
空气中的声音的确是嘈杂的,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草叶的摩擦声甚至是空气的缓慢流动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却是一种异样的平静,听不出任何异动。
突然一种细微的声音划过空气快速的冲过来,眼前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却听得异常清晰。
左侧!
当索挥刀向左击去的时候,周围却起了变化。睁开眼,身边黑色的软绵瘴气却突然变成了弯月型的细小环刀向索的身体砍过来,多如牛毛针毡快如迅雷不及掩耳。
这种伎俩……就攻击上来说是王道吧……
索冷嗤了一声,周身突然绽开了一层保护壁,依旧是血一样的红。那些黑色的环刀刺不穿索的防御立场,在与保护壁接触的那一瞬间激起了红色和黑色的电光纠缠在一起又转瞬既逝。
可惜骗不过我啊……
索在收回防御立场的那一瞬间,转身劈刀冲着右上方的空气砍了过去。强大的风压几乎能摧毁一切,还搀杂着攻击性极高的魔力,那就是岚最普通攻击的威力。
空间仿佛被斩成了两半,黑影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空间的裂痕之中,一道巨大的伤口割断了他的身体,透过伤痕可以看到黑影身后的一切。
黑影就这样无声的倒在地上。他的身体难以抑制的痛苦颤抖着。
[龙族的……小子……封禁……我……吧……]
“如你所愿,我会的。”
索走向黑影,手伸进背包里拉出了那条带有符咒的缚带缠绕在手中。他蹲下身伸出手放在黑影的头上,喃喃的念动着咒文。
那是龙族的语言,同样是索的母语。变幻莫测的音节极快的从索的口中流泻而出,如同诵经或唱歌的语调。手中缚带上的咒符就这样渗透到空气中形成了一条锁链环绕在黑影的周身如同六芒星的图案,并且随着层数的迅速增加而缩紧着。最后半透明的咒符将黑影整个包裹了起来。整个过程结束后黑影的身体也变得半透明了。
“现在,你可以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你本是不存在的。”
[剑……找到后……毁掉它……]
“什么?”
索看着黑影突然停了手,可就在这时候黑影又开始了抽搐一般的颤抖。
“该死的,又开始召唤了吗?!”
索说着念动了最后一句咒文。
如同爆炸一般的金光升腾着刺破了结界,在空气中散尽了。结界也连同黑影的封禁一并消失,那些倒塌在地的草又重现软趴趴的站起来,抬起头看到的还是原来的天空。
地上却留下了一支长长的黑色的针,静静的躺在阳光下黑影被封禁的位置。
索弯下腰拾起了那根针,夹在修长的指间仔细的端详着。
那不是普通的针,是‘秘术’的道具。索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最有资格下这个定义的人。
可以靠黑针操纵死灵的……据我所知……只有龙族的‘巫骨’啊……
阳光刺目,大地安静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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